第8章 审时度势
到了勤政殿,看门的太监见着云兮若赶忙上前参拜:“奴才见过柔嘉公主。”
云兮若道:“去禀报父皇,说本宫奉太后娘娘之命来送些吃的。”
那太监忙道了声:“是!”转身进了殿中,不一会儿出来回道:“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云兮若抬脚走进去,殿中点着龙涎香,香气清雅好闻,云兮若打量着这勤政殿,华丽非凡。
皇帝正坐在上首的龙椅上,手指揉着太阳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云兮若跪下行礼:“柔嘉参加父皇!”
皇帝睁开眼睛看看云兮若,淡淡的吩咐:“起来吧。”
皇帝又对张公公吩咐道:“你先下去,朕有事再叫你。”
“奴才遵旨。”张公公应声退下。
云兮若从阿兰手中接过食盒放在皇帝桌上:“父皇,身体要紧,太后娘娘吩咐柔嘉给父皇送些参汤来。”
说着,云兮若就要给皇帝盛上一碗,皇帝本是心烦,哪里还有心思喝参汤。
“放着吧,朕不想喝。”
云兮若自然识趣的没有再劝,当即就要行礼退下,这时,皇帝突然问道:“你叫云兮若?”
云兮若真不知是该高兴所幸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是该难过这么多年了他竟才想起来问她的名字。
“是。”云兮若语调平平。
皇帝也不甚在意她的态度,想起太后对她的夸赞,不由得有些好奇。皇帝将一本奏折递给云兮若。
“看看。”
云兮若也不推辞的接过,这倒让皇帝有些诧异,云兮若打来奏折一看,原来是丞相一脉的人要求早立太子,至于立谁那自然是大皇子为不二人选。
如今丞相府,大学士府把持朝政,皇帝手中的皇权被分了七七八八。且学士府与丞相府有意合作,到时候自然是要让谁做太子皇帝怕也没有法子。
皇帝见她合上奏折,问道:“怎么样?”
云兮若反问道:“父皇想立谁做太子?”
皇帝沉声道:“朕还没决定,依你看呢?”
云兮若垂眸:“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不合适。”
皇帝打量着她,见她温雅沉静,口中的话语却不似一个十三岁女子能说出的。
“哦?说说看。”
“大皇子乃皇后娘娘所出,身份尊贵,又有丞相府做后台,自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是大皇子却是性格阴晴不定,若为君王必定残暴无情,剥削百姓。”
云兮若继续说道:“二皇子虽身份不如大皇子,却胜在温润仁厚,可却少了些运筹帷幄的君王之道,还需历练历练。”
皇帝点点头:“依你看,此事当如何做。”
云兮若看向手中的奏折,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朝中这么多官员保荐大皇子为太子,难道还不能说明大皇子勾结官员,结党营私吗?”
皇帝眼眸一亮,他怎么忘了这点,勾结官员,结党营私可是大罪!他果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吗?
见云兮若将那奏折轻轻的放在桌上,皇帝又随手拿出一个奏折递给她。
云兮若接过一看顿时心中冷笑,原来那奏折中写道云兮若生母身份低微,又为废妃,实在没有资格追封为淑德贵妃,葬入皇陵。
云兮若将奏折递给皇帝,皇帝抬手接下,只听云兮若轻声说道:“皇室家事,岂容臣子妄加评论,作为臣子竟敢置父皇的圣旨而不顾,以下犯上,违背圣旨,实在该死。”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甚至于话语中还带着几分笑意,可是皇帝分明从中听出了杀意!
皇帝认真的打量着云兮若半响,随后点点头,在那奏折上画上一个叉,云兮若轻轻瞟了一眼那个奏折,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皇帝看了看她:“你回去吧,父皇有空便去看你。”
乖巧的点点头,云兮若便悠然的离去。皇帝看着她的背影,眼眶里泛一丝意味深长和惊喜,他这个女儿,不简单!
随着天气渐渐的温暖起来,昭华宫中的桃花也已经开放,昭华宫更是犹如被漫天的粉红环绕在其中的世外桃源一般,美丽非常。
云兮若命人在桃花下放了一张软榻,便闲闲的倚在榻上静静的看书。时而有一丝微风吹过,无数的花瓣轻轻飘落在云兮若素白的衣裙上,当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阿兰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云兮若,只觉得她明明在笑却让你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她明明十分温柔却让你感觉不到一丝软弱,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让人控制不住的觉得害怕。
云兮若正在看一本兵书,正好看到一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她笑笑,皇后怕是要坐不住了。
陆嬷嬷正扶着皇后悠闲的在御花园散步,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听说几日前柔嘉公主奉太后娘娘之命去了勤政殿。”
皇后闲闲的摆弄着手上的玉镯,漫不经心的问道:“然后呢?”
“皇上赏了好些东西给柔嘉公主。”
皇后狠狠的折下一只牡丹花放在鼻尖轻嗅着说道:“哼!太后真是不服老,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后宫兴风作浪。”
几日前,她与德妃一同前去寿康宫,就是想看看太后的态度,如今看来,太后是打定注意要护着她了。
陆嬷嬷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皇后,别人不知道,她却向来了解皇后表面温和实则内心歹毒。
皇后轻轻喊了一声:“陆嬷嬷?”
陆嬷嬷连忙点头:“奴婢在。”
“本宫要你做一件事。”皇后将那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别在发间,笑道:“去帮本宫好好劝劝柔嘉公主。”
陆嬷嬷眼中精芒闪过:“奴婢知道。”
次日,陆嬷嬷便带着大包小包的赏赐来到昭华宫。云兮若正从桃花深处走来,陆嬷嬷恍了恍眼,只觉得云兮若仿若一只桃花幻化的妖精一般。
云兮若坐在榻上,笑看着陆嬷嬷问道:“陆嬷嬷今儿怎么有空来本宫的昭华宫坐坐。”
陆嬷嬷看着这般的云兮若,觉得实在看不透她,说她是有些心机的,可是她又十分温柔乖巧,待下人亦是极好。
若说她毫无心计!可是又惹得向来不问事的太后都喜欢她,让皇后娘娘都防着她。
陆嬷嬷看着云兮若那明艳动人的笑容,只觉得好生晃眼:“皇后娘娘惦记着公主,吩咐奴才来看看公主是否一切安好!”
听着陆嬷嬷话里的意味深长,云兮若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劳皇后娘娘挂心,本宫好得很。”
“公主,一日的好不代表千日的好。”陆嬷嬷也不恼,只心平气和的说着。
云兮若挑眉笑笑:“陆嬷嬷到底想说什么?”
陆嬷嬷依旧垂着头:“皇后娘娘向来喜欢公主,念及淑德贵妃早逝,公主又无母族照拂,皇后娘娘心生怜惜之情。为了不枉费皇后娘娘对公主一番苦心,奴婢只是想告诉公主,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是吗?本宫又焉知良禽所择之木真的能够栖身呢?”云兮若浅酌了一口茶水开口道。
陆嬷嬷这才有些恼怒,原来这云兮若竟这般难缠,所幸开门见山的说道:“凭着皇后娘娘今时今日的地位,足以力保公主荣华富贵,一世安稳。”
云兮若睨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陆嬷嬷也说了是今时今日,难保日后不会有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