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卷 花开花落,满城殇
符平敏说:
“软弱的呼吸声在我的脑海里徘徊,在这之前,他还用最完美的声音打电话给我。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的他的呼唤,我不敢祈求什么长生不老,只希望他在今后的旅途中别太为别人着想,开开心心的过完余生。”
(1)
我推开病房大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我所面临的噩耗会是如此的重大。
我放慢了脚步,我看着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已经远离我们几十年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父亲。
我慢慢走向他,他的手上布满针孔与伤疤,看来已经不是一两天了。病房外面又开始依稀有些吵闹。可能又是我母亲想要进来的缘故,被他们一群狼所看守着与我的母亲这位人类发生了一些争议。
病房再次被护士关上了,浓重的“轰”一声大门已悄然闭上。因为这位伟大的病人需要良好、舒适的休息环境。
我走到他的身旁,他可能还在沉睡之中。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头发还是那么顺滑,可能每一天都是坚持洗头的缘故吧。
可是他不是以前很少洗头发的吗?
在我没有出生以前,我爸爸就很少洗头发,我妈妈总是爱唠叨,我爸爸听了之后,才偶尔懂得自觉一点清洗。这些都是我母亲后来跟我说的。
到后来我的降临,我爸爸高兴不已。随着我的一天天的长大,他要教我走路,喂我吃饭。
就是在这一阶段,我特别爱抓爸爸的头发,不知为什么我一不开心就会抓他的头发出气。由于他很懒洗头的缘故,经常弄得疼痛不已。反而我却喜出望外。
爸爸看出我的野蛮之后,他终于决定每一天都要洗头,让我无法得逞。当然他的决心真的很顽强,这么坚持下来,他的头发变得光滑靓丽,让我这一双小手一触摸就往下走了,再也没有疼痛的叫喊。
这么一坚持,坚持到了他们的分开;这么一坚持,坚持到了我们今天的相遇。
不知不觉,我的眼泪滴在了他的额头上面。我发觉这是出于我对于爱的呼唤。我擦了擦眼角未完全涌出的泪水。
现在我开始明白,生与死真的可能就在于这么一刹那之间。放手了,我们见的这一次真的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我等,我要等他醒来,我要最后的答案,让他亲口告诉我,那一年的那一个地点为什么这么忍心将我们残忍的抛弃。
时间无休止地在轮回转动。门外的吵闹还是挣扎不断。我真的彻底服了这些人,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我的母亲见我父亲一面难道也有错吗?
我踏步走出门外,打开了门。
我:“都别吵了!”我的大声怒哄还是很有用的。全场的人们都镇静了下来。
我走过去牵起我母亲的双手,跟随着我走过病房里面。突然,碍眼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身穿黑色的西装,我从小开始我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我:“你什么意思?我爸爸叫我妈妈进来看看他,难道有错吗?”我用眼睛瞪着他。
他帅气的脸庞显得自己无比打高尚,什么话也不用说就知道他是何等人物。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障碍物。
我一把手把他推开,牵着我的母亲大踏步走进了病房。有我的地方,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家人;有我的地方,我的地盘,我做主!
母亲收起了哭泣声,我发觉我眼前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原来她的好在我的面前都是一点点装出来的。
我拿出了我包里的手纸为她擦了擦眼泪。她的眼睛大概早就看不出我来了吧。
但是她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我:“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我母亲点了点头。我发觉我才是这个世界最无辜受罪的一个。
我:“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母亲:“那是因为……”
我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爸爸已经醒来,传来了他孱弱的声音。
父亲:“别怪你的母亲,这都是我的主意,要怪就怪我这个即将入土的人吧!”
我们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他的身上,母亲更为激动直接趴到他的身边,还满腔带着眼泪。
母亲:“不!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替你管教好,别太容易自责了。”
我爸爸摸了摸我妈妈,简单的说是一场安慰。
父亲:“看来我们的妈妈还是那么痴情啊!别太难过了,这也是应该的,她从小离开了我。”
我爸爸招了招手示意我过来,我跨几步就来到他的身旁。母亲还是一直不肯离开,趴在他的身上。
父亲:“平敏啊!爸爸知道,是爸爸太过于无情了,生了一场病就要把你们抛弃!以前的那些爸爸不在的日子,你辛苦了。”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一直不肯放开,这么一爪就是十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睡在这里的,但是我希望他今后的人生之路可以活得坦然。
我眼角一滴泪珠的痕迹也没有,也许在这十多年里我陌生了他的怜悯,也许我也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可是他在我心中的那个地位一直没有改变,还有我对他那份沉重的厚爱。
我:“爸……你为什么和妈妈分开?”
我的这一声爸叫的特别的隆长,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刻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困顿了我好几年。
我爸爸笑了笑,他显得特别的灿烂。好似在说,他等我的出现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问题。
(2)
夕阳勾勒病房里这副令人悲哀的风景。我来的时候,明明是五雷轰顶,可并没有下雨的迹象。到现在护士把窗帘一拉开,我看见了夕阳的余光照耀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金灿灿,就犹如神仙下凡。
我妈妈站了起来,为父亲擦了擦他的眼角,可是他并没有泪水流出来。父亲还说了声“谢谢”。
我为他们所发生的这一幕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是怎么了,难道我父亲的病跟流不流眼泪有关?我的种种猜疑涌现在了我的脑海。
父亲:“平敏,其实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听到这个答案我有点糊涂,什么叫做从来没有分开过。
父亲眨了眨眼睛,手脚好像不能动弹。呼吸管致使他难于说话。
父亲:“在我和你母亲离婚的那一刻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父亲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呆呆站在他们俩的夹角从未离开。
父亲:“其实在你母亲没有生出你之前,我就得了一种怪病。那种病是很少见的,也许地球上有人得这种病也许是一种运气吧!”
这时我的母亲站了起来。
母亲:“好了,别说了该休息了,以后的故事留在以后吧。”
突然被母亲这么一打断有些不甘心,故事还没有开始作者就已经停笔了,哪有什么看点。
我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父亲,父亲也是很想说完,可是有母亲在场,他也不得不注意好好休息。
母亲帮他盖好被子,怕他着凉还特别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我一直不肯离开,我想听听后面的故事,但是在母亲的强迫之下,我还是走出了那个布满夕阳余光的病房。
我看着父亲慢慢关上了眼睛,他在告诉我,他只是在睡觉,叫我别太过于担心。
从前,我一直都很猖狂,不知为什么看了我父亲这么短短的一面。我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能,总是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守护着我最爱的人。
我也开始变得胆小,我害怕不知那一天他就这么离去,留下一堆白色的骨灰随我一手撒在海里,让他和海洋作伴。
母亲把我拖了出来,世俗的眼光又聚集在了我们母女俩的身上。病房的门又被护士关上,好像知道我们的外部战争又要打响。
母亲企图向周围的每一个乞讨,乞讨他们的谅解。她的眼神中总是挂满了对父亲的爱。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她这么无理取闹。
好吧!对于他们默认的态度,我才可以说得出这是无理取闹。
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大叫了起来。“你们一个个好像我母亲欠你们几十万一样。难道我妈妈哪里有得罪你们吗?啊!”
我走到你一个我认识的叔叔的面前,我指着他。
我:“别以为你们什么都了解,你们总是用着凡人的眼光看待我们这些卑微的人。”
他们似乎略微有些领悟,头有些低垂。
我:“对!你们没错,都是我们的错,总之喜欢把错误推在别人的身上有些痛快。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妈妈和我爸爸离婚的那一天你们为什么出来劝阻,说他们不要离婚……”
我松了松口气,觉得这些年来忍气吞声的话终于有朝一日被我亲自说出口了。
我看着他们,再看看我的母亲。他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我母亲瘦骨粼殉,他们个个吃得肥肥胖胖的,也好意思在这里责骂我的母亲。
我用微弱的目光扫荡他们,就牵着我母亲离开了那个充满爱的病房。
父亲放心,我会每一天都会来这里看你的,还有我的母亲,因为你是不是也厌烦门外的这一群猪狗不如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