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艳世当年只当梦
血族最早的起源据称是圣经中的该隐。亚当和夏娃的长子,一日,他杀掉了自己的弟弟,而他的弟弟向上帝哭诉他的罪行,而他,被上帝贬落地狱,后来,该隐流落到红海附近,遇到了因不满上帝而跳红海的夜之魔女莉莉丝,后来,组成了十三个血族种族,为了得到最高的权利,十三个家族,开启了一场,颠倒世界的战争。
血族每隔三个月都会一个夜访日,专门去人界吸血。
近来,她感到有些嗜睡。
从清说:”大约是你刚苏醒,以至分外渴睡,小姐无需忧心。“
从清是照顾她的丫鬟,也是这家族唯一肯对她笑,唤她一声小姐的仆人。其他仆人大多看不起他。因为她只是少爷在雪天山捡回来的少女,也没有入家族的族籍,只是个外人。
从清推开了窗,有风拂过,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从清的声音含着惊喜:“小姐,是布鲁赫伯爵来看您了呢。”
她像个木偶人,缓缓从被中坐起,靠着床栏,不知睡了多久,她的脑子不大清醒,虽然刚刚才醒,但仍然犯困,困得不行。
床陷下去一些,黑发玄衣的布鲁赫伯爵坐在床沿。
她拥着被子往后移了些地方,一阵沉默,她想他大概开始不耐烦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他,只有畏惧,别无感情,她静静地想着,小声地说:“今夜的月色,是不是很好?”
他顿了顿,颤着声音回答:“绾绾,现在是白天。”
她习惯性的想要去揉揉眼睛,却被布鲁赫一手捉过她的手,她才想起,她早已没了眼睛,再怎么,她还是个瞎子,这一切,也都是拜他所赐。
布鲁赫伯爵沉默了好一会,手抚上了她的脸:“绾绾,过几天我就要成婚了,希望那天,你能到场,收到你的祝福。”
那只手,微微清凉,而他的话,却是像一把刀子,刺入了她的心,她想到那一夜的噩梦再次恶狠狠的袭来,她恐惧得浑身发抖,一把打开他的手。又是一阵恐慌,着力解释:“我,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婚,婚礼我会到场的......”
布鲁赫伯爵准备拉着她的手;“绾绾,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没有。”她用被子连忙捂住头,不想听不想动。
她真是不想他再管她。
曾经万分喜爱万分依恋的人,如今已经变得一避再避,不想他再管再理,她很好奇,他为什么将那是奄奄一息的她带回来,对她,又有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也许,只是出于善良吧。
良久,走路声响起。他走了,从清将门关上。
她抱着被子,她想哭,可她没有泪。
她想起许多年前,脑子纷乱如云,一时是布鲁赫的脸,一时是血淋淋的匕首,和她被剜下的双眼。
“从清,能帮我拿张纸和笔吗?”
“好。”
绾言近来频频向她示好,又在一旁叫嚣着:“你这双眼,我用的甚好。”
她心头一凉,随即又失笑,笑自己的天真,眼前这人,正是布鲁赫的未婚妻绾言公主。
是她让布鲁赫剜掉了自己的眼。
几日后,也是大婚的前几日,布鲁赫来看她了,他说:“绾绾,我会和你成亲,我会,当你的眼。”
她心头又是一动,摇摇头;“不,一个人,很好,很好......”
布鲁赫走后,她把熟睡的孩子抱到从清怀里,道:“从清,帮我好好照顾啊绾,我是个瞎子,照顾不好他的......”
“小姐......”
布鲁赫大婚的那天,他想再去看她一次。
她站在绝情崖上,据说这个地方通往心的地方,心想去哪就能到哪,只要往这一跳,她就能解放了。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铭牌,她突然很想告诉布鲁赫一次,她当年没有害绾言,那“脱墨水”不是她泼的,但是,他不信,他只信他自己看到的,他从来就没有信过她。
她心痛得蹲下身来,在后花园时,他给过一块铭牌给她,只要她对着铭牌叫他的名字,他都可以听到,若他不忙,便陪她说话。
很久没有叫他的名字,已经有些陌生,她说:“森。”
顿了许久,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绾绾?”
她苦笑,再次开口:“我要走了,你也不用找我。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我以前一直梦想有一天能牵着你和啊绾的手陪你看天涯,海角,一边给啊绾讲我们曾经的故事,先下怕是不能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从今以后,死生不相往来。”
明明是普通的诀别话,一瞬间又突然想落泪,她连忙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却又想起,早没了眼,眼泪又是何来?
布鲁赫的声音有些压抑:“你在哪?”
“绝情崖,”她静静道,“绾言公主告诉我,跳下绝情崖,我就可以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也许我有家乡,待我回到家乡了,就能去寻找亲人,你不用担心。”停了停,又道:“其实我当年,就该一直沉睡,若是时光能重来,我不想醒,森。”
就听到他急促的打断她的话:“绾绾,你不许动,等我!”
她轻声道:“森,算我求你,放过我吧,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我不想再扰乱你本有的生活,你会有妻子,会有孩子,会有家,然而,我什么都没有,你不值得的......”
铭牌从她手中脱落,噼啪一声,隐没了布鲁赫近似疯狂的怒吼:“你给我站住,不许跳......”
她如断翼的鸟坠入崖间。风声猎猎中一声长叹,森,我对你,早已没有什么牵扯了,其实,这样,也很好......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能坠入绝情崖的,只有布鲁赫家族的血脉之人,但外人跳下绝情崖,却是灰飞烟灭。
那时候,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普通的血族。
绝情崖的怨气将她的身体伤的无一不是伤痕,却是因为这样,破了她心脉处的封印,她从未料到心脉之处的强大封印,竟是该隐亚伯大战后留下的。它收敛了她的容貌和魔力,将她化作一个普通的血族。
千年往事接踵而至,她的脑子开始清晰,她告诉自己:“梵卓·墨,你作为上古者,如今不用努力竞争就能坐上亲王之位,然而你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也是劫。
因为绾绾的失去,布鲁赫伤心欲绝,他心里一直有个秘密,当从清把一张纸递给他的时候,眼泪如洪水般的流出。
纸上写满了他的名字,还有一句话:如此深情,却难以启齿。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场劫数罢了。
他笑着对玄天说:“不知方丈有没有一种可以忘记过去的之人的药?”
玄天方丈摸了摸胡子,道:“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很伤情。”
他苦笑,伤情确实是句实话。
她坠入绝情崖,崖中的怨气毁掉这些年对他的记忆;
他饮入绝情水,然而,也忘掉这些年,对她的感情。
两人对对方的深情,却是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