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旧事重提,惟意难平
“将军觉得呢?”琬璃将手里的茶杯扔进水里,回头对容城笑道。见容城眼里闪过了然的玩味神色,心头厌恶感更甚。
“将军可是忘记了,五年前容府里,海棠树前,将军那个唤作阿璇的侍儿说过的话?将军若是真不记得了,不如本宫来提醒提醒将军,永兆九年五月初六,天有雨,哦对了,那天那个叫做阿璇的侍儿穿了一袭桃红色的衣裳,手腕上貌似还带着本宫五月初一辰时三刻命紫晖送到容府的南海檀木珠。将军说说是且不是”
琬璃面上笑意更深,看向容城的眸子亮的怕人。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撑伞而来的小小侍儿百般羞辱琬璃时,容城站在不远处廊下,那副冷淡厌弃的样子。
“我说帝姬好歹也是我们大章国身份高贵,荣宠无双的金枝玉叶,日日巴巴的缠着我家二公子,也不嫌自个丢人,玲珑骰子安红豆,也亏得帝姬想出这般精巧的手段。不过呀,可惜喽,我家二公子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上个月。流莺苑当红的头牌非烟姑娘就差人送来一枚一般无二的骰子,我家二公子直接看也不看就命阿璇我呀直接丢到街上去。啧啧,这非烟姑娘出手真真大方地紧,盛放那骰子的盒子呀,上面可是足足缀满了一百三十二颗蓝田碎玉。帝姬你是没有看见,那些个乞儿哄抢的样子。哎呀说了这么多,阿璇也是有点口渴了,帝姬慢走不送啊”
若果没有容城暗里授意,一个小小的侍儿如何敢在当朝最受宠爱的帝姬面前如此夹刀带棒的说话?她不是琬璃,能够在受了如此的侮辱之后,还能考虑容城的感受而傻到把事情压下来。
气晕过去的琬璃足足卧床半年才恢复过来元气,哦让她想想,琬璃打那次之后,再也没有笑过,直到香消玉殒。琬璃一字一句的重复那日那个叫做阿璇的侍儿说过的话,容城的脸色越来难看。
琬璃见此又是一笑,悠悠道”将军,倾慕你的那个和顺帝姬姜琬璃早就死在永兆九年,五月初六的那场大雨里了”那个时候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她都能从梦里哭醒过来,那真正的琬璃呢?她该有多绝望?
“当真有此事?”容城眸光一暗,似是不相信般反问。
“将军不如回去问问那个唤作阿璇的丫头,对了本宫差点忘记告诉将军,皇兄给琬璃和将军赐婚一事想来已经是成定局,本宫瑞祥宫里三个丫头定然是要跟着本宫陪嫁到容府的,本宫宫里负责管理一干侍人的紫琪可是个顶讨厌那些个不懂尊卑,规矩的刁奴习气,那位阿璇姑娘可是得仔细当差了。”琬璃举袖掩唇,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本宫乏了,将军跪安吧”
“阿璃,我”容城还欲说些什么,琬璃已然转身出了沉香水榭,往一旁的小隔间走去。沉香水榭本来就是明崇帝特意建给冬日赏梅的去所,出了沉香亭,一旁的小隔间唤作水榭居,一进一出的水榭居规模虽说不大,然是布局却极为清雅考究.
进了门,四扇绘着当朝第一丹青圣手卫玠之的清秋寒山图的琉璃屏风赫然入目,屏风后面隔着一架紫檀木几,紫檀木几右边是一张铺了貂绒的软榻,因着暖阁内的地龙接的是宫里的温泉水,故此刻,有隐约的热气从地砖缝隙处渗露出来,丝丝缕缕,缠缠曼曼,纠结不休。仿佛房间主人此刻凌乱的心绪一般。
“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雾气氤氲中,琬璃径自走向镂花的黄梨木软榻,仔细地看了其中一朵雕刻的格外逼真的牡丹花,伸手一按花心处,木榻轰然从中分开,半扇石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