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堂姐
细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木桌的黑漆上,我们三个一人捧一杯茶细细品着,等着我们要等的人。尽管周松已经承认了自己是盗墓贼,但是我和李弘裕依旧选择和他合作。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和周松都相当于手里握了一张王牌,没有对方谁都成不了事。
然而毕竟还是有隔阂,大家都这样闷着,气氛有些尴尬。正喝着茶胡思乱想呢,一个白衣的消瘦人影进入视线――时隔多年,我还是把她认出来了――堂姐。
“你带了其他人?”这是堂姐见了我的第一句话,没有亲昵没有寒暄,生硬得像个陌生人。一句话打消了我所有想和她重温“旧情”的想法。
“这是我朋友,告诉他们没关系。”
堂姐蹙眉,很不满地看着我:“让他们走,这些事要说我也只告诉陈家人。”然后锐利的眼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扫视,大概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非陈家人可以滚了。
于是李弘裕很识相地带着周松“滚”了。
“你对这件事到底了解到了哪一步?”他们两个走后,堂姐的语气倒是缓和不少。
“我看到了那封信。”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因为在她身上我看不到曾经我信任的巧姐姐的影子。
“是吗,你想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堂妹?”她刻薄地笑笑,带着莫名的讽刺,好整以暇地喝茶看着我。
“我爹死在了下面。”
“是吗?”她脸上划过一丝阴霾:“我早就说过离开陈家,不然谁留下谁倒霉,你爹死了不关我事。我再也不会管陈家的事了,劝你也回你小姑家好好过日子,别老是想些有的没的瞎折腾。”
“陈家的事你真的都不管了?”
“那是自然,我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才管陈家的破事。”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恶狠狠,也许当年她确实受到了很大打击。
“陈晨死了。你也不管,要是当初有人告诉她水塘是怎么回事她就不会死。表姐,要是今天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也许以后我会像她一样因为‘无知’而丧命。”
这一把算是我在赌吧!赌她和我还有陈晨小时候的感情,赌她于心不忍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去送死。果然她盯着我看了好久,眼睛里有不忍,有悲悯,有无奈,有挣扎,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全面介入陈家的事?”
“嗯”我坚定地点头。
“你要想好,其实四年前你就可以完全逃脱,这样做并不值得。”
“巧姐姐,我求你。我得知道我爹到底怎么死的,陈家到底怎么回事,陈家的事总要有个人去解决。”
“既然你心意已决,”她把随身带的提包给我“这里面有我知道的一切,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这样我有疑问的话还可以问问你,我们可以讨论讨论。”
她勉强地笑了笑,这时候我才发现她面色发青,眼圈发黑,一副很憔悴的样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勇敢,那些事我不想再回忆一遍。也许你是对的,回避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越是逃避,心魔越是不能消除,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又自嘲地笑了“婷,希望下次见你,依然无恙。”
回去以后,我仔细地看了巧姐姐给我的东西――里面首先是长长的一封信,清楚地记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婷婷,我早就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有些东西我即使害怕还依然保留着,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我相信一定会有个人站出来承担起陈家的一切――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人是你,我亲爱的妹妹。关于陈家的事,如果要彻底解决一定要把以前的八家都走一遍。据说陈家最大的变故就来自于爷爷辈的那一次分家,陈家从那个时候起其实就已经不存在了。八个兄妹的分裂,意味着陈家的后继无人,没有哪一家当时愿意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到后来虽然每一家都想尽办法补救,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譬如我们家,努力过后没有成效,便选择了逃避。”
关于爷爷那辈的事,其实我根本不知情,只是隐约听说分家这事给我们家带来很大冲击。表姐知道的确实比我多,因为她爹很早就死了,她爷爷把她当宝贝我爷爷死得早,我爹对我怎么样已经说过了,我也相信都这样了,表姐也不会骗我。“也就是这样,你爷爷才会留下陈家从此一脉单传的遗训。在这里提一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也是因为分家的事死掉的。找到陈家分出去的八只血脉并不容易,然而你必须找到他们,因为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已经被分成八份流落四散。而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是关键,不用问我这是什么,你一看到就会明白了,相信你家那份你已经得到了。我家那份也已经装在包里一起给你了。除了你家,我家,其他的都难办。大姑婆,二姑婆都去了外地,不好联系,而且对陈家的十分敏感。七姑婆,八姑婆生意做得大,见一面都难,更不要说把东西给你了。然而最难的反而在三爷和四爷家。”
“如我们所见,四爷家最后的血脉――陈晨已经死了,我不知道那个东西被带到了哪里了,世界上最难办的事就像你说的――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而是面对未知你无从下手。三爷家的情况更是如此,三爷是光棍,死得又早,他的东西留给了谁,我也说不上来。好了,能说的我都写下来了,还有一样东西。你记得我爹死之前是部队的吧?我房间里藏了一个东西,也许对你有用。具体的我不会说得太明白,以免这封信落入他人之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GOOD LUCK。”信的下面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记录她小时候的一切遭遇。如她所说,她是真的不想再提起,所以干脆把以前的日记给了我。我很谢谢她,她能帮的都帮了,接下来就看我们三个了。
堂姐的日记我没有看,我想找个完整的时间静静的琢磨,为什么不在看完信后看日记?因为这个时候李弘裕已经急吼吼地拉着我和周松再探六爷家,寻找堂姐留下来的东西。说实话,我也很期待她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被李弘裕一鼓动就答应了下来。再回到堂姐的房间,没有了忐忑和恐惧,有的是兴奋和刺激,就像后来的人玩密室逃脱一样。说是和我们一伙的,然而周松的思维从来没有和我们在一根线上过。一进房间他就对着墙壁发呆,像是要看出朵花来。李弘裕最见不得他这种不合群的样子,大声咧咧“咱们别理这个青面兽,人家和我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噗,青面兽?你给他取的什么外号?”我忍不住低声笑了,好在周松直当没听见一样,也不理会我们的调笑。“你看他整天一副被欠钱不还的样子,铁青着脸,不是青面兽是啥?”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撑着墙壁自己笑得一点节操都没有。“咦?”
“你,你又怎么了?”我还没有笑缓过来气。
“这里的土墙不对呀!看着颜色一样,摸起来不一样啊!”听了这话我也伸手忍不住摸了摸,“没什么不同啊!”
“你仔细摸摸,”他急了“这里的土颗粒要硌手一些。”
“得了吧!就您这娇贵的嫰手,我怎么就感觉不出来?”我还有不以为然地笑。周松听了也凑过来摸了摸。很认真地说,“后面确实有东西,我来。”
用小匕首细细地掏了半天,终于土墙里露出一个土黄色的小包,一层又一层的布包得密密匝匝的,又沉甸甸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拆包裹倒是拆了半天,但最后里面露出几柄黑漆漆的东西――妈呀!这是枪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真枪,九州枪械管制这么严,得亏她爹是部队的,搞些枪回来藏在墙里,长的短的都有。我也不认识,只是暗自吞口水――真是一份大礼。
李弘裕更是被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这,,这真的,真的是枪?”被我们用看白痴的眼光瞪回去。
“妈呀,这,这还,还,还能用吗?就算,算能用,我,我们也,没。。。”
“好好说话!”我拍拍他。
“没子弹呀!”这时候周松又从墙里弄出来一大袋“哗哗”作响的东西,淡定道“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