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这个蒋少将军真正的样子。

蒋承洲看着莫子衿的神情，像是在打一场仗。胜负未定，而他站在自己的军队前，运筹帷幄

“子衿，我蒋承洲以前有过很多女人。她们奉承我，取悦我，我得到她们的身体，也从来不介意她们从我这里得到地位和金钱。因为我从未把她们任何一个放在心上。可是你不同！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我身边。现在我喜欢你，所以我要你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你懂吗？”

她以为他只是贪图他的美色，但此刻听蒋承洲说着这番话。莫子衿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表白对自己而言，是喜还是忧。她于是默然看着他，听他继续说着。

“我承认我要你离开宋家是有私心，可是你要知道，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装着其他人！”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莫子衿陡然打断他的话。

蒋承洲看着这张如花的容颜，他再一次伸出手，抚摸这张滑如凝脂的脸庞。

“你知道你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宋允泽吗！”这一刹那，他的神情，他说话的语气，甚至他手里的温度。都让莫子衿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伪装在这个男人面前被扒了个精光。她侧过头去，避开蒋承洲的眼神。

蒋承洲站起身，走到门外。他回过头对呆坐着的莫子衿说，“在他们成亲之前，如果你想回到宋允泽身边。我绝不会拦着你！”

蒋承洲已经走出好远，杏儿这才踏进屋里。刚才他们的谈话她在门外全都听到了。

此刻莫子衿皱着眉头，双眼盯着那个装着玉笛的锦盒。

“小姐！”

“把这个收起来！”

见杏儿站着不动，莫子衿问道：“怎么了？”

杏儿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

“小姐，杏儿心里有些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莫子衿抬起头看了看她，“有什麽话你就说吧！”

“刚才你和蒋少爷的说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蒋少爷说得对。”

“哦？”

“宋府的人都说小姐您是因为想攀龙附凤所以才抛弃二少爷，跟蒋少爷在一起。可杏儿觉得小姐你不是那样的人。既然你已经决定跟二少爷分开，那为什么不接受蒋少爷呢！他既然愿意让你选择，就说明他真的是对你好。找一个你爱他多过他爱你的人才会比较幸福不是吗？”

“杏儿，为什么你这么觉得？”

她像又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见小姐爱过，爱得那么苦，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上，杏儿怕了。怕你和她走一样的路!”

“傻丫头，又想起你家小姐了！”

莫子衿拉了拉她的手，杏儿这个丫头什么都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受琳琅的性格感染。平时言谈举止总流露出些多愁善感。

杏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出神的说道：“我有时候会想。二少爷出了名的孝顺，以小姐的身世。就算他们在一起，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宅子里，生活也不会快乐。或许最后，小姐也是红颜薄命！”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听蒋少爷的话？”

“小姐，我只是觉得既然有些人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为什么不选一个更容易爱的人去爱呢！”

莫子衿打开锦盒，重新看了看那精致的笛子。

杏儿的话说到莫子衿的心坎里，如果爱情有的选择，这个世界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秀婉不会，琳琅不会，宋允光不会，或许自己，也不会——

董裕华的房里，陆管家刚从裁缝那取来订做的新娘裙褂。蒋如珍拿起这件看看，又拿起那件看看。几套大红色的喜服虽然样式不同，但刺绣做过，以及面料都是最上等的。

“如珍，好好挑挑！如果试了不合适现在改还来得及。”

“二少奶奶，这可是夫人命杭州城最好的裁缝日夜赶工做出来的，费了不少心呢！”荣妈指着丫鬟手里捧着衣裙说道。

“谢谢娘！”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

蒋如珍看了看这些裙褂，她向来对衣饰打扮就不在行。实在不知道哪件穿着自己身上会好看。于是拉了拉一旁的宋允泽，“允泽，你说我穿哪个好看！”

“哦？”

宋允泽正听着院墙另一边传来的笛声，不自觉地又出了神。见蒋如珍叫他，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哦，没事。”

“这件怎么样？”蒋如珍再次问道。

“你喜欢就行。”宋允泽随意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那笛声蒋如珍刚才也听到了，虽然所使用的乐器不同，但和上次听过的曲子一样。想来吹笛的人是莫子衿。

“娘，我去试试这个！”

“去吧！”

董裕华若无其事的喝着茶，看蒋如珍进了里屋。这才对一边的宋允泽说道：“泽儿，再过几天你们就成亲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三心两意了！你懂吗？”

“儿子知道。”

宋允泽一脸漠然的坐着，心却跟着那哀婉笛声一直往下沉。音律能传情达意，此时那曲调源源不断的传进宋允泽耳朵里。莫子衿和蒋承洲如今看来正是琴瑟和谐，怎么今天听来，这曲子反而比前两天更沉重了。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屋内的蒋如珍换上一身新嫁娘的裙褂，屋外的笛声扰得她内心焦躁不安。宋允泽刚才听着笛声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就真的被宋允光说中了！他的心里只有莫子衿，自己不过是他为了弥补他的内疚感才娶进门的新娘。

不，她不要这样，她蒋如珍绝不让自己活得那么窝囊。她生气地端起手边的一杯香片，茶还未到嘴边，这股浓郁香味儿瞬间变得奇腥无比，直冲她的五脏。让她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她气闷的把茶杯往边上一撂，“连你也跟我作对！”

不对，前两天自己吃最爱吃的鱼也是这样，心里作呕，结果那顿饭干脆就什么都没吃。她看着桌上倒洒出来的香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该不会是——

蒋如珍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