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见看戏的人走了，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演技。

她擦去刚才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坐下尝了块糕点。

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小到大都挺听她的话。可这几年一说到成亲，他就死活不答应。自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下大房的位置杨柳是动摇不了了。府里又进来个怀着孩子的珊妮。男人的心总是不满足的。说不定明年宋庭轩又会纳别的姨太太，到时候她们再生下几个儿子。自己可就真的一点儿地位都没了。

秋凤在一旁劝慰道：“夫人别担心！少爷现在估计是还没玩儿够，他早晚会想通的。”

“等他想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杨柳有些感慨说道。

“找个机会您再跟他好好说说，三少爷那么孝顺，他会听您的。”

杨柳抬眼瞧了眼秋凤，心想自己怎么忘了这丫头。

秋凤不算长得特别漂亮，但胜在皮肤够白。再加上她温顺娴静的个性，这张脸上总不经意的流露出一股恬淡气息。宋允光平时总拿秋凤开玩笑，难不成他是看上秋凤了。

杨柳拉了拉她，“来，秋凤，坐下！”

“夫人，秋凤不敢！”

“这儿又没外人，来，坐下！”

秋凤有些紧张的坐了下来。

杨柳问道：“你进府多久了？”

“也有六年时间了。”

“那你伺候我有多久了？”

秋凤想了想，说：“五年零三个月。”

“你倒记得清楚！”

“二夫人的恩情秋凤一直记在心里。”

当年秋凤家里穷，父母养不起她，于是就把她卖到宋府做丫鬟。刚进府的秋凤什么都不懂，有一次得罪了荣妈，差点儿就把他指给厨房死了老婆的张大麻子做继室。好在杨柳看她按摩的手势不错，便给荣妈打了声招呼，把人留了下来。

“现在到了你报恩的时候了！”

“二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秋凤一定照您的话去做。”

“好丫头！”杨柳拍了拍秋凤的手，轻声问道：“你觉得三少爷怎么样？”

“三少爷为人能干，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又没有架子。自然是好。”

“那我要把你许给三少爷做妾，你愿意吗？”

秋凤霍地站起来，“二夫人，秋凤只是个丫头，哪配得上三少爷！”

“这话我可不爱听。”杨柳看了看她通红的脸，“你忘了，我也是丫鬟出身。”

“二夫人，秋凤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秋凤，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我。像你这么懂事的丫头，将来要把你嫁到别人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对允光的那份儿心我也看出来了。可以你的出身要给他做正室就算我同意老爷也不同意。但如果做妾，我还是可以给你做主的。”

见她噤着不出声，杨柳继续说道：“这允光迟迟不肯娶正室，我就算想给他纳妾，也说不过去啊！”

“二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劝劝三少爷。”

“我就说你是个聪明懂事的丫头！”杨柳打从心里笑出来。

“可三少爷不一定听得进我说的话。”

“我看你们两平时不是也能聊上几句吗！”

“去劝劝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他娶了正室，我马上让他给你个名分！”

秋凤的确倾慕宋允光。

那是四年前一个夏季的夜晚。他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倒在走廊里。正巧被秋凤看到，于是把他扶回房间。哪知道刚把他放到床上，他就一把把秋凤拉进怀里。秋凤想推开他，他却翻过身抱着她。那是秋凤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有那样的身体接触。那一整夜，她的耳边都是宋允光温热的气息。直到天蒙蒙亮，宋允光翻了个身，她这才离开他的房间。

从那时起，秋凤对这个玩世不恭的三少爷便有了份特殊的感觉。每次见到他，就禁不住脸红心跳，总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站在他身边听他说话，成了秋凤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最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