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希望我和她之间隔着的只是身份！”

“不然还有什么？”

宋允光的话里似乎有难言之隐，莫子衿努力的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些端倪。

“你是大夫，你告诉我，伤会痛，也会好对吗？”

“会的。”

“不会。”宋允光抬起眼望着莫子衿，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沉痛语气说道：“有些伤永远也好不了——永远！”

宋允光哀伤的神情让莫子衿好久说不出话来。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此刻流露出的这种伤痛，不仅仅是因为蒋如珍的婚事。

此时杏儿在门外道，“赵副官好！”

“莫姑娘在吗？”赵允带着一个少年正走过来。

“姑娘在屋里。”

杏儿抬眼看见赵允身后的少年，他皮肤黝黑，轮廓分明的脸上散发着英气。杏儿不知怎么的，觉得耳根子忽的发烫起来。

赵允见宋允光从屋里出来，这才走进去。

“莫姑娘！”

莫子衿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客气的道：“赵副官有什么事吗？”

“少将军让我带人过来，以后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进来！”

他一声吩咐，门外的少年走进屋里。莫子衿差点没惊讶的叫出声来。

赵允介绍道：“他叫阿铜，以后就由他负责保护姑娘。任凭姑娘吩咐。”

“阿铜，你就留在这里！”

阿铜抬起手行了个军礼，大声答道：“是！”

“军营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赵副官慢走。”

“杏儿，送赵副官。”

门外两人走远，莫子衿立刻关上房门。质问阿铜，“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我趁门口的侍卫换班，就找机会逃走了。今天一早，蒋承洲把我叫去，说暂时不用到军营训练，只贴身保护你。”

“他还有没有交代别的？”

“他还说以后只要是你吩咐的事，照做就行，不用向他汇报。”

看莫子衿神色紧张，阿铜努力回想早上和蒋承洲说过的话，生怕漏了一字半句。

“昨晚你离开军营有没有被人发现？”

提到这个，阿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被巡房的人发现了！”

糟了！莫子衿心里陡然一凉。

阿铜还继续说着，“不过早上我已经跟赵副官解释过，我说昨晚是偷溜出去跟朋友喝花酒了。”

“他没罚你，然后带你去见了蒋承洲，是吗？”

“是。”阿铜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

“你想想，如果蒋承洲真的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要派人保护我。他怎么会派一个不称职的新兵！”

“这——”

“待会儿我就去跟蒋承洲说，我不需要人保护。”

阿铜一听莫子衿这样说，顿时激动起来，“我不会走的，我要留在宋府。”

“冬儿的死因我会查的！”

“我要亲自查！”

“你怎么这么固执？”莫子衿生气的看着他。

阿铜看着莫子衿，想起自己过的这段日子。说道：“你知道吗！冬儿死了以后，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得着。每天——每天只要一闭上眼，我就看到她。”

“别再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阿铜越说越激动，“她的死一天差不清楚，我就一天不安心。你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可她一直视你为亲姐姐。同样的，在我心里，你也和亲姐姐无异。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让我留在这里。我答应你，绝不会乱来。”

莫子衿觉得胸口一阵气闷，于是拉开房门。

“子衿姐！”

“你先待着，我出去走走。”

莫子衿走出东厢，只觉得脚下每一步都举步维艰。蒋承洲派阿铜过来，明着是保护，实际上却是试探警告。他对她有怀疑，却又不拆穿她。他这么做，无非是要莫子衿主动对他坦诚一切。

可宋允泽一旦和蒋如珍成亲，那宋蒋两家的关系，就会更牢不可破。该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