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脸上还有余粮呢。”顾寒手上捏着洁白的饭粒，戏谑地对我说。我把头埋在胸前，本身发质很好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天花板上的灯管透过刘海照在我的脸上，不敢说话。

见我没有回答什么，顾寒“咳咳”两声，将饭粒随手搁在餐盘里，不再言语些什么。

结过帐，走出店外的时候，白玉般的月亮挂在天空的银幕上，微凉的风吹过我依然通红的脸，稍稍让我感觉清爽了许多。

几盏路灯零零星星的孤立在巷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顾寒突然对我说：“现在也太晚了，估计学校也熄灯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指了指手表，我反应慢半拍的脑子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至少可以不用再对着无聊的数学符号听顾寒一大堆的天数要好得多。

顾寒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也站在原地。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我终于忍不住出口道：“你看着我干嘛，我又没什么好看的。”

顾寒一脸无奈，歪着头叹了口气：“苏晓同学，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家住哪儿，指个方向吧！”我也是一拍脑子，急忙往城市西南角指了指方向。顾寒才十分无语地在前面走着。

“其实你也蛮好看的。”前方幽幽地传来这么一句话，让我稍稍缓下了步伐。可能是见我跟在他身后有些奇怪吧，顾寒扯起自己的衬衫闻了闻，蹙着眉头朝我喊道：“苏晓你过来，你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异性相斥的反物质。”

我疑惑着顾寒怎么会稀里糊涂地问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顺从地往前走，围着打量着上下，迷茫地挠挠头：“没有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寒拉下脸：“那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罢我也只好“嘿嘿”一笑，和他并排走着。

漫无目的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突然记起来心里还有一丝疑问，于是抬起头：“你刚来文科班的时候，跟在你后面的，是你妈妈吧？”我探着好奇的脑袋看着他。

借着微弱的月色，我分明看到顾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黯淡地望着前方，语气冷漠地说：“她不是我妈，我没有这样的妈妈。”缩了缩脖子，暗暗地吐下舌头，好吧，问到不该问的了。于是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事，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顾寒仍是恨恨地说道，“苏晓，你说一个母亲把腹中的胎儿生下来之后就不管不问，让一个从小就没有爸妈的孩子和奶奶一起生活。你说她配的上做一个母亲吗？”

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也许是出于对女性的关怀，对顾寒轻轻地说了声：“也许你妈妈是有自己的苦衷呢，所以才没有和你一起生活吧！”

话音一落，顾寒声音提高了几度，冷笑着哼了声：“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她有苦衷的话，那有没有想过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在童年里承受过多少欺凌！”

月光斜照在顾寒的脸上，棱角分明却又难以掩饰着对过去的愤恨，一时局促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现在的他，只好试探性的问道：“那你爸爸呢，他也没有在你身边么？”

顾寒低着头，言语间是一阵哽咽：“爸爸从小就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也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每次问起奶奶，奶奶也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微凉的夏风抚过脸颊，丝丝凉意沁入心脾。

一改平时的从容与淡然，此时的顾寒是别人所看不到的另一个人，白皙的脸上满是落寞哀伤。我挤出一丝笑容，强鼓起嘴角，拍拍他挺拔的肩膀：“没事儿，我还在你身边，以后就不会这么孤独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