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无聊，他们逛了逛，逛到最后，拐进了一家游戏厅。

上次夹娃娃惨败而归，这次她买了一筐游戏币端到他面前说我们一起夹，夹着了算我的，夹不着，呵呵--本小姐拍死你！

苏文湛说有本事你拍死我啊你要是拍不死我我就拍死你！

东晓弦瞪眼，你给我夹娃娃！夹不找我让你看着我拍死你！

苏文湛==

晓晓，你这是拜托人的态度吗，吗吗吗吗吗吗玛玛？

你这还真是。

无奈摊手，专心夹娃娃。

一筐游戏币用完，看着整整齐齐摆着地娃娃纠结，果断又去买了一筐。

然后==

我还是去买个娃娃给你吧。

转了好久，选了一个最好看的娃娃，没要包装拿在手中，往电玩城走——反正她也不在意夹着哪个娃娃，就是想要一个夹着的娃娃。

寻了一圈，没见人。

==这个路痴不会跑丢了吧。

又在附近寻一圈，没见，回到游戏厅再找，还是没见。

短信，少年，我们玩侦探游戏吧。

他，抹脑门，无语，你在哪？

在，看得到你的地方。找我。我现在给你描述我在的地方，很吵，人很多，来来往往，没有比这里更加人来来往往。

别跑丢了。路痴。

谁说本小姐路痴！快来找！他几乎都能看到她愤愤按手机眉毛张扬的样子。不用说，特可爱。

我用猜吗。不就电梯旁边吗？

赶到电梯旁，没人。

短信又来，我现在在……我让你听听声音吧。

于是就很快打来电话。

短信竟然比电话先来，也就是说又换了地方，不排除刚刚短信是为了混淆视听。

在那里！……

他又立刻跑向下一个地点。

这里人群不多，按照她的习惯，应该是往人多的地方去，这样即使我看见她了也无法追到她就不算输，所以是，四楼！

跑到四楼，下一条短信，我很喜欢很喜欢，水果。

四楼有卖水果的？

玩笑！

所以说是饮品店。

到了饮品店，含糖量最少的快餐。

你是在逗我吧，你是在逗我吧，你绝对是在逗我！

肯德基，肯德基的玉米棒，含糖量特少。

到了肯德基，进去，没人。

下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句号。

……这什么意思？我输了？

算了，现在几点了。

抬腕，看表。

打电话，你在哪里？

……认输了？

电影院门口，终点不就是电影院吗？

苏文湛，讪，我还真没想到。

你别乱跑啊，我马上去找你。

苏文湛那种不认输的人说的什么，说的是我找到你了？

晓弦——做人可以这样么……

垂头——人家又没说认输，你自找的。

她这人吧，天生——不，后天教育的，愿赌服输，不找借口。

进了影院，苏文湛看电影看得兴致简直太缺缺——看这个电影的初衷是想着她可能会害怕，可是最后没想到人家不但不害怕还吃完冰淇淋睡着——独留他一人享用爆米花，一个男孩子独自享用爆米花是什么意思？是很无聊的意思！

他吃爆米花啊吃爆米花，恨死那个卖爆米花的了，晓晓不喜欢吃你还让我买个毛！

在吓人的场景出现的时候，影区里响起了女孩子的尖叫声，她垂着的小小的手猛地动了一下，不悦地皱过眉，再次睡过去。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女孩子的睡颜，羽睫低垂，下巴微含，粉红色的唇瓣抿成一个柔软的弧度，如眠着的花朵。

东风袅袅崇光微现里睡着的花朵，月照低绮风抚转廊里睡着的花朵，水月相连竹柏影交里睡着的花朵，点点滴滴，润润泽泽，清清和和婉婉。

伸出手指，轻按在她脸上，笑容就细细蔓延起来，完全是和茗儿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被骚扰，睡得不开心，她抬起手来，摸脸，纤细的食指蜷起，在脸上轻滑，然后放下。

那是一只比他小太多的手，小了真的很多很多，小的他仿佛可以握在手心。

魔怔似的，他就把她的手握在了手心，宛若一个捧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那么开心和满足。

轻轻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东晓弦。

啊———

连忙放开她。

太失礼了——抱歉，抱，抱，歉——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对女孩子一定要举止分寸，不可乘人之危，可是——

抱歉抱歉。

可是——电影真的很无聊。

于是挣扎过后的苏文湛不由自主地忽略非礼勿视这句话再次直直白白地看着旁边的东晓弦，从手指，道衣领处皙白的脖颈，到粉红的唇瓣，光洁的额头。

看着她额上那一点疤痕，蹙眉，轻轻吹气过去，虽然他知道，早已不疼。

低笑，我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继续笑，轻抚她的头发，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论听话懂事讨人欢心，你不如静儿，论察言观色八面玲珑晨晨甩了你不是几条街而是几个太平洋，论性格，柯柯的开朗大方可比你的大大咧咧不知好了多少，论美貌，晨晨的美丽柯柯的大方静儿的风华——你还不仅比得上——

问题是，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这么肤浅。

许多年后，不，几年后，他想起这场电影，觉得自己还真是一肤浅的人。

肤浅的不能再肤浅。

这是他曾经，对自己的评价。

电影结束，灯全亮了起来，慢慢低下头，轻轻握住她的肩，摇，说，晓晓，电影结束了，起床了。

她，睁眼，迷蒙，撅嘴，明显的起床气——我再睡会儿，你走开。

他听着她迷迷糊糊德声音，觉得动听，于是想听，故意打扰她道，晓晓，我们要回去了，已经很晚。

她动了动脑袋，说的话小姐范十足，她说你给我闭嘴，再敢喊我我拍你到太平洋。

摊手，说就喊你个起床你就要拍我到太平洋你到底讲不讲理。

说完就想起魏梓风听这话时的反应。魏梓风只是眼就神柔和，说，晓晓，我等着你拍我，只要你能拍到太平洋。

他觉，那种温和文雅，自己大抵一生，也是学不会的。于是轻拍她的肩，把手覆在她手上，决定温柔，言，想睡就睡吧。

她倒是很快醒，看了一圈周围说，原来落幕了。然后那么自然地从他手里收回自己的手，浑然不觉一切，表情不开心，站起时眼神浮漂，说我们走吧。

他拉她的胳膊，说小心，要被撞着了，你都那么大的人。

起床气还没散开，不悦，说，你不是在吗我为什么还要看路！

苏文湛以手扶额，却喜笑，这就是你路痴的原因？

她，语气不客气，谁告诉你我路痴了，她们反正都记得路我为什么还要费心记，反正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子，整天喊我宝宝。

双手自然下垂，手指蜷合，问，他们？包括阿风？

当然不包括，不然柯柯找他拼命。她说的时候，很是蛮横，柯柯说只能她自己喊我宝宝。

哑然，你偷换主语。

三字箴言，赐来，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