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若即若离
当晚,在肖鹏的盛情邀请下,筱筱和她的舍友们一同去聚餐。其实筱筱是不愿去的,明天还要工作,况且,说是聚餐,弄得跟相亲般隆重,张雪都把万年压箱底的连衣裙请出来了。
在筱筱欲拒绝的瞬间,那三只花痴早就抢过电话,满口答应。额,好吧,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说起来,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都是外语院的。但这一次见面却显得格外特别。三只花痴,从一进餐厅坐下,就不住打量肖鹏——长得帅,身材好,球技高,性格开朗——完美的男人啊!
一旁的筱筱看着她们那副垂涎的样子,觉得丢死人了,尴尬的介绍着,“这就是我的舍友们,也都是外院的,大家大概也都认识吧。”
肖鹏看了看三位,有些淘气的打着招呼,“各位姐姐们好!”
姐姐?三个人听到这般称呼,从花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肖队长,我们可不敢当!”
肖鹏忍住笑,“你们也太客气了吧,叫我肖鹏就好”,然后看了看身旁的筱筱说道“既然是筱筱的舍友,当然也是我肖鹏的朋友。”
呦,这话,是宣示主权吗?三个人诡异的对视一眼,大概确定了,帅哥真的看中了筱筱,只是这傻丫头似乎还没开窍。
虽说是第一次正式聚餐,但大家都是性格爽朗的人,尤其是张雪,几句话就和肖鹏开起玩笑来。“帅哥啊,你眼光真好,我们筱筱从大一就有好多人追的”,然后对着筱筱挑挑眉。
筱筱差点被她气晕,这都什么跟什么,聚餐又不是相亲,“肖鹏,你别听她胡说!”
肖鹏却没有尴尬,看向筱筱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光彩,“张雪姐说的很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筱筱被他们的话弄得心里一片凌乱,扯出一个苦笑,然后不住的给自己灌果汁来掩饰慌乱,就知道不该出来的,这三个人今晚不把她卖了肯定不罢休。
正懊恼着,筱筱包里的手机震了,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感激打电话来的人,这么及时的解救了她。筱筱匆匆跑到一边接起电话,话音里还带着激动。
“喂,您好!”
若不是知道这就是筱筱的声音,有一瞬间,战玮以为打错电话了,“筱筱,是我!”
天呐,是战玮!筱筱看了看手机屏,没错,刚才是有多激动,都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起了。筱筱有些慌乱,心扑通扑通乱的跳个不停。
战玮见她半天没反应,又问道,“你在听吗?”
“啊!在,我在听啊!”筱筱终于回过神来。
“你在哪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筱筱回头看了看聊的正high的舍友和肖鹏,无奈道,“我在外面跟朋友聚餐,走不开。”
聚餐?她的生活蛮丰富的。“那好吧”,战玮的声音里有一丝失落,“你们玩吧,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筱筱也有几分失落,但是来不及多想,一回到座位,又要忍受她们的八卦。
刚刚的电话里,战玮听出她们热闹的气氛,与他的孤寂对比如此鲜明。但这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早已成习惯。可是他不习惯的是竟然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筱筱是跟他在一起的,一想到这些就莫名的愤怒。他必须做点事情,才能甩去脑海中她的身影。
没过多久,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战玮的车一旁,一位穿着黑色小礼服的美丽小姐下车走进那家酒吧,一眼就看到战玮。
她走到战玮面前,夺走他手里的酒杯,温柔的提醒道,“少喝点,你胃不好!”
战玮向她微微点头,声音低沉的说,“来,Kerry,坐”
女孩坐下后,要了一杯果汁,“怎么了战玮,心情不好吗?”
战玮笑而不语,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好吧,如果你叫我出来就是陪你喝酒的,那我奉陪”,说着也拿起果汁一饮而尽,然后又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是动了凡心,为情所困?”
“不可以吗?”战玮终于回应了一句。
“当然可以。只是从没见你这样过,当年拒绝我的时候那样绝情,那个从不被感情羁绊的你去哪了?”Kerry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气,见战玮没有反应,她又理了理情绪,问道,“她是谁呀?”
战玮脸上带着苦笑,眼神像是陷入回忆中,半晌才道来,“她是一道光,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渴望的温暖。”
Kerry听了这句话心里涩涩的,又问道,“她很漂亮,很优秀吗?”
她如果没看错,战玮的眼底是暗藏着笑意的,“她很可爱,很单纯,有点没脑子,经常出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敢跟我叫板。”
“那你,很喜欢她了?”
战玮没有回答,可是Kerry从他的表情中就能看出,那是一种跟提起自己时截然不同的神情,是宠溺,是无奈……他大概很爱她吧!
“你有跟她表白过吗?”
“没有。”
“喜欢就说出来啊,干嘛一个人躲在这喝闷酒,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战玮啜饮了一口酒,反问她,“喜欢一定要拥有吗?”
这句话清晰的触碰她心底的伤,是啊,喜欢一定要拥有吗?她喜欢战玮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样什么都不曾得到,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在他身边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关心。因为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既然喜欢,就祝他幸福吧。
Kerry释怀的一笑,“战玮,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事业上很好强的人,没想到感情上却这样不敢争取。”
“我不是不敢争取。”
“那你在怕什么呢?”
沉默很久,他似有若无的吐出几个字,“你不懂……”
喝完最后一杯,他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然后拎着外套就往外走。
Kerry追过来,拦住他,“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他果断拒绝着,一如当年拒绝她的深情,而她早已不屑和他计较,一把抢过他的外套,“万一你出了事,我也要负责任的”,然后强硬的把他拽上自己的车。
深夜暗自流淌着,掩盖了彼此心中那份最真的情感……
筱筱回到宿舍已经将近十点半了,但大家还觉得不够尽兴,回去后,张雪硬拉着她们唱歌,折腾到很晚。
第二天早上,杂志社进入一种非常状态,迎接大战。不到8点,战玮就在给编辑一部召开全体会议,分配年中特刊的任务。 所有人都早早来到社里待命,唯独不见筱筱。
筱筱的出勤一向由陈云负责的,散会后战玮找到陈云,“她呢?”
陈云当然知道战玮说的谁,“您是说筱筱吗?不知道,她没跟我请假。不过……”
“不过什么?”战玮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陈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知道的说出来,这下却是不得不说了,“哦,没什么,不过也能理解,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自由嘛”,说完,就一直观察着战玮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战玮明显一怔,“不要乱传绯闻!”
“这恐怕不是绯闻吧,我跟筱筱一个学校的,我怎么会不清楚,A大校内网都传遍了,昨天学校篮球联赛后,我们学院的肖鹏当众亲吻筱筱,这会儿估计两个人……”陈云边说边打量着战玮神情。
战玮打断她,冷冷撇下一句话,“我对你们学校的事不感兴趣,她来了让她到办公室找我”,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总编”,苏筱筱偏偏匆匆忙忙出现在这个当口,她叫住战玮,知道自己又犯了错,低着头解释道,“那个,昨天跟朋友聚餐到很晚,所以今天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战玮回头扫了她一眼,努力克制着怒火,冷漠的说道,“苏筱筱,你当这里是你家吗?”
“啊?”筱筱显然还没弄清楚状况。
而战玮用更冷冽的声音斥责道,“我想你不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从今天开始到年中特刊出刊,取消你所有娱乐,约会,把时间交给杂志社!”
战玮居然又因为她迟到发火,至于吗?筱筱觉得有点发蒙,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要一起吃饭的嘛,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一伙同事也十分不解,虽然有几分同情,但谁也不敢站出来多说一句,气氛僵在那里。直到……前台小姐敲了敲门。
“进来”,战玮的声音略恢复冷静。
前台微笑着给战玮递上一个纸袋,说道,“总编,这是一位叫周凯莉的小姐送来的,她说您的外套昨晚落在了她的车上了。”
“Kerry?”战玮思索了一下又问,“她走了吗?”
“已经走了。”
“好,我知道了”,战玮接过外套就进了办公室,没有再理会筱筱。
而后编辑一部又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着那位送外套的小姐和总编的关系。陈云提醒着筱筱,“快去工作吧,你来的晚,总编都开完会了,待会我把工作安排发给你。”
“哦,好的,谢谢你陈云姐”,筱筱坐下后虽然翻着文件,但心思完全不再工作上。他今天早上为什么突然又对自己这么凶?还有Kerry是谁?他的外套怎么在她车上?他们……这些问题缠绕着她,根本静不下心,就拿起水杯进了茶水间。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陈云趁休息的空档过来问候筱筱。
“没什么?”筱筱假笑着掩饰。
陈云却自顾自的说起来,“那位Kerry小姐我之前见过。”
“什么?”筱筱不明白陈云的意思。
“之前总编有让我给她定酒店,她那时好像刚从国外回来”,陈云接着讲述。
筱筱突然想起什么,难道就是那次跟战玮一起吃饭的小姐,也是从国外回来,她还帮她译了文稿,但这些也只是猜测。
陈云的话又把她从回忆中拉回来,“是位很漂亮,很优秀的小姐。总编好像跟她关系很好的样子,应该是认识很久了吧。也许,是女朋友也说不定呢!不过,郎才女貌,他们确实很般配。”
陈云的话句句戳进筱筱心里,她不明白陈云为什么跟她说这些,也许只是随便八卦几句吧。可是这几句,字字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郎才女貌,很般配,是呢!战玮应该是喜欢她的吧,他们昨晚还在一起过,否则他的外套怎么会在她车上……
“筱筱,筱筱,你在想什么?”
听到陈云叫她,筱筱恍惚回神,“啊,怎么了?”
陈云笑了笑,“你刚刚在想什么啊,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嗯,听着呢”,筱筱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掩饰住眼角的晶莹,故作轻松的说道,“总编,他,那么优秀,交到这样的女朋友没什么奇怪的”,说完就感到心抽痛的要窒息。
她赶紧起身,抑制着随时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工作,被总编看到又要骂我了”,然后快步走出茶水间。
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差点和正进来的战玮撞个满怀,筱筱怔了一下,然后朝他微微点了下头就走了出去。
战玮看着有些失神的筱筱,如果没看错她的眼角是湿的。战玮站在茶水间门口,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爱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