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这重王明明早就看穿了她身份却还要这样折磨她，毁了她的一生的人还要这样玩弄她，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气氛会突然一下子就变得低沉了，她突然就埋下了头。摆摆手将下人摒退，便听见她冰冷的声音。

“母妃临走之前一再叮嘱我，一切皆是因果，切要忘记，做个普通的女子活下去。可是为什么你们却不肯放过……”

这倒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对他说这样的话，不知觉间竟有罪恶感瞬间奔涌而来。

“对不起……”不自觉地，他伸手想要将她揽在怀里，却看到她用那种后怕的眼神望着他，后退着。

当初他是反对哥哥起反的，背着乱臣贼子的骂名，弑杀誓死效忠的皇帝并且残忍地要灭其全族。他劝不听兄长，带着满腔的苦闷一个人策马狂奔在暴风雨里。狂躁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蓬头乱发浑身血淋淋的瘦小之人，一声惊呼拉住缰绳便清楚地看见马蹄迅速扫过那人的额发，而那人却只是麻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瞬间倒入了泥水之中。那分明是一双女子的眼眸，纵然黯淡无光，却依然能看见女子独有的柔美。带着满腹的疑问，他将她带回了重王府。待下人将她换洗干净，他近前一看竟是个绝美的女子，美得让他不禁一个颤栗。她醒后对他问题的回答让他进一步落实了她的身份。极有可能她就是那个传说中有着倾国倾城不亚于女贞皇帝容貌的维月倾城。数日相处下来，对她的身份已经无需怀疑了。其实他对她是愧疚着的，可是看见她那绝世的美貌便不禁被吸引，想要去挑逗。他想他是着魔了，痴恋上了这个女子。

“能不能，不要那样看着我？”他无奈地伸手抚摸着她的额发，“其实我是想要保护你的。”

“别开玩笑了！”看着他那样怜爱的眼神她的心里却是一阵寒颤，“果然还是不该听母妃的！我要像女贞皇帝一样，把江山拿回维月氏族的手里！”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跑了出来，哭着被他揽进了怀中。

“雨湘……听你母妃的，把一切都放下，你赢不了的，你现在不过是孤身一人……与其那么累去做毫无意义的事还不如做个普通的女子……”拍着洛雨湘的背脊，他叹着气说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用这种从来不会用的语气跟人说话。

她僵了身子，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民心所向，北朝大帝。”

“自古红颜多祸水。胤尘，并非皇兄心狠，只是这女子并无与你相通之意。”舞胤榛将一枚黑子落入棋盘，抬首看他，“你又输了。”

舞胤尘轻叹一声:“皇兄的博弈之术纵使高深，却又怎么明白输亦是一种解脱。臣弟只要能在皇兄的庇护下安享毕生便足矣，若有朝一日为祸水所利用，皇兄只管亲手了结了臣弟也算是一种成全。”

“你还是这么任性啊……”

“臣弟不是从小就受着皇兄宠爱才茁壮成长的吗，有这样的任性那也是皇兄惯出来的。”

“皇嫂可还好？”

“还是那副病殃殃的样子，这个样子岂能做一国之母！”谈及这个女子舞胤榛便是怒上心头，原本伏苘是个知书达理聪慧过人的女子，却自从自己登上皇位便一副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的样子，问及政事便避之曰“女子无才便是德”，谈及房事又是“身为帝王当雨露均沾方能安定后宫”。就像守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圣贤经”的尼姑一般。

“皇嫂本就性子随和不喜争斗，这么做也是为了后宫安宁为了皇兄尚不稳固的江山着想，皇兄怎能不明白皇嫂一片丹心呢。”

“朕何尝不明白。只是她身为一介女子，却要将宠爱自己的夫君推到别人那里去，真是让人生气。”

“臣弟有个主意，不知能否搏皇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