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讽刺不算骂人
林默心的喊声伴随着回声在山谷中飘荡了良久,只见山中枝头随风荡漾,岭峰没有回音。
“鬼医……你这个王八蛋……快来见你蓝爷爷,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蓝天下忽然扯着嗓子大骂,众人想栏也已经晚了。
“你要死啊,得罪了鬼医,我们都要完蛋。”宇文化赶忙捂住蓝天下的大嘴骂道。
“你懂个屁……”后者甩开他的手喊道:“请将不如激将,这个鬼医明摆着就是不想出来,你以为求他就管用了。”
“这……灵秀你觉得……”宇文化转身向征求灵秀的意见,却发现后者已经没了踪影。
“灵秀姐姐呢……”狄公悦惊呼道:“莫非……”
“别胡说,灵秀不是一般人,她一定是回落叶镇向林月虎搬救兵去了。”说完宇文化看着山下发呆。心想:灵秀的原形是紫竹狐,这些蛇虫鼠蚁到也伤不了她,但她为什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呢,难道是还在生我的气。
“糟了……硫磺粉被地气侵蚀,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赶快想办法。”蓝天下远观之下,地面上的硫磺粉已经由金黄色慢慢的变做了土黄色。
“骂……如今只有骂了。”林默心猛然点头道:“蓝兄说的对,请将不如激将。”
“骂人……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狄公悦摇头坚决不干。
“公悦,你可以换一种角度来想,我们这是讽刺,自古以来文人讽刺不算有辱斯文吧。”宇文化劝解道。
“讽刺……”后者眼前一亮点头道:“讽刺好,讽刺不算骂人。”
“那么就从你开始。”宇文化将狄公悦向前一推。
后者定了定神摇头喊道:“徐老前辈,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你这般傲慢无礼,将我等撇与山坳之中,还已蛇蝎喂之,有违圣人礼与山野村夫何异……”
“和他费什么劲,我来。”蓝天下上前一把推开狄公悦,把头一仰,双手叉腰。
甩开破锣嗓子向天就是一吼:“徐丘,你个老杂毛,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敢出来见你蓝爷爷,你个缩头乌龟,千年王八,有种出来单挑……”前面两句还凑合能听,后面的用词越来越粗俗卑劣,句句不离裤裆,只把众人听得直摇头。
“好了,好了。蓝兄,还是我来吧。”林默心唯恐再让他骂下去会生起截然不同的事端,赶忙亲自上阵,但怎奈自己出生家教甚严,从未干过如此粗俗之事,几句下来也不过同狄公悦一般‘之乎者也’不痛不痒,只让众人倦意上涌,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好了,林兄你先休息一下。蓝胖子,毒蛇似乎又有进攻之意,你先去抵挡一下。”宇文化明白,激将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还是自己来最合适。
“徐老爷子,在下宇文化。身重旷世剧毒,寻遍天下名山,拜访千万名医都束手无策。就在我要绝望之时听说鬼医前辈医术超群、妙手回春,天下医术无出其右。
要是连您都不能解毒,想必是我阳寿以尽,到也怪不得旁人。但只怕晚辈死后,会有后人耻笑徐前辈医术不精,有负‘鬼医’的称号,所以我决定临死之前在这里刻一块石碑,上面写上‘我死不怪鬼医’几个大字,让后人不要误解前辈。”说完便抽出鱼肠剑往旁边巨石刻字。
“这小子在玩什么,骂人连脏字也不带,还要刻字。”一旁的蓝天下驱退了红冠毒蛇不解的向众人问道。
“大哥的激将法果然绝妙,这些所谓的名家个个生性高傲,生平最注重名节。这石碑要真刻上去,恐怕那鬼医想脱干系都难。”狄公悦赞叹道。
就在狄公悦尾音未尽之时,忽然天空下起一阵淡紫色的香雨,香雨落触地面虺疯膏香臭顿消,红冠毒蛇缓缓退去。
“哈……有救了。”狄公悦高兴的同蓝天下跳了起来。而宇文化同林默心却抬头注视着这阵香雨的源头---农歇岭岭峰。
农歇岭的岭峰并没想象中的那么狭窄,相反却很宽阔。领脊之上有着一所被人废弃的庙宇,庙宇的建筑面积并不大,庙身也多由山中的硬松木构成。
只是随着年代有些久远,庙身整体呈现黑褐色,往上一观,但见‘神农祠’三个锈迹斑斑的铜字牌匾挂于庙门之上。众人上前轻叩庙门,却发现庙门虚掩,轻轻一碰便已打开一条小缝。
“有人吗……”宇文化叫声道。庙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音,此时已近旁晚,血红色的残日,徐徐落于树梢,四周安静的可怕。
“空城计……”狄公悦裹紧了衣领,紧紧的跟在宇文化身后声音有些颤抖。
“晚辈林默心拜见徐老前辈……”林默心躬身作揖向着庙内大堂空声喊道。许久,依旧没有回音。
“别和他废话,进去看看。”蓝天下性如烈火,一向不尊崇什么礼数,快步上前推开大堂房门闯了进去:“喂……我们在外面叫了半天你怎么不说话……咦……”
蓝天下的声音出现异常,众人心念一动赶忙闯了进去。但见大堂内供奉着一尊神农泥像,泥像身下端坐着一位银发老者,老者青衫布衣,面色蜡黄,双眼微闭,好似熟睡一般。
“这就是鬼医徐丘吗。”狄公悦问道。
“应该就是了。”宇文化赶忙上前躬身道:“晚辈宇文化拜见徐老前辈。”然而后者依旧熟睡没有开口的意思。
“别费力气了,他已经死了。”蓝天下一语如同晴天霹雳。
“什么……”众人骇然,急忙上前探其鼻息,听其心跳。果然,徐丘浑身僵硬,脉象全无俨然已经过世许久。
“他……他怎么会死了呢。”宇文化绝望了,一屁股坐到门槛上,大脑一片空白。
“家师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油尽灯枯。”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众人急忙回头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三十岁开外素衣女子,手中握着一盏麻油灯,头上盘着发髻,脸色有些惨白,眼神游离不定,眼角处有些微红,好似刚刚哭过一般。
“你是……”宇文化离她最近,看的也最为清楚,感觉眼前的女子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令人发渗。
“我叫徐娘,请问诸位有何贵干?”徐娘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气。
“哦……我叫宇文化,身中鬼爪印特来求鬼医医治,可我不知……”他看了看身后徐丘的尸体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来。
徐娘抬头看了看他的额头说道:“印堂乌黑,囟门微张。邪术已如膏肓。”
“啊……还请仙姑救命啊。花灵露与皎洁丹我已经带来了。”说完他便从怀中掏出两个木盒捧到胸前。
不料后者将油灯一台,莲步轻移走向后院,远远的甩出一句话:“天色已晚,各位还是先用点晚膳再做详谈吧。”徐娘闪身已入后院,大堂内只剩众人发呆。
“这个徐娘有古怪。”蓝天下幽幽的说道。
“何止是古怪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反常。”狄公悦说道。
“反常,什么地方反常。”宇文化有些不解。
“大哥啊,师傅都去世半个月了,怎么还未下葬呢,单是这一点就大为反常。”狄公悦摇头继续说道:“一生为师,终生为父。就算是未找到合适的福地,也该入殓进馆放入义庄。是这般暴尸大堂岂不是对逝者的大不敬。”
“但她确实是身着重孝,表情很哀伤啊。”宇文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