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月之夏(5)
李珂没打算乖乖的回去,当场哼了一声,将贝斯背在背上扭头就要出门,被赵戈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你干嘛去呀?把贝斯给我放下来。”赵戈赵戈拽着李珂,去扯贝斯包的背带。那么多年的兄弟,他要是看不出李珂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就白活了。
李珂扭了个身子就往旁边躲了过去,赵戈一愣,脾气也上来了。招手喊了阿介过来,和阿介一人一边抓着李珂就要去抢贝斯。
练习室的空地上,赵戈和阿介就那么拉着李珂,三个人扭在了一起。微可皱着眉不说话,安城的脸更加冷了。
“都给我特么滚开!”李珂吼了一声,伸手一推,直接将阿介推了出去。。
阿介被推得猝不及防,整个背就那么重重的砸在木地板上,碰的一声巨响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下来。
“阿介!”音黎尖叫着跑了过去。
“李珂,你干什么呀!”音黎急了,红着眼睛扑到了阿介边上:“这都是怎么了,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吗?阿介,你没事吧?”
阿介摇了摇头,想站起来,背后一阵气闷的疼,使不上力气。
微可回过神来跑过去帮着音黎把阿介从地上扶了起来,阿介摔得不轻,微可和音黎将他扶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吃力。安城从后面托了一把,才将阿介扶到了沙发上。
李珂还没回过神自己干了什么,就被赵戈一手一把拽下了肩上的贝斯,另一只手直接拽过领子:“你特么喊什么喊,比谁声音大啊?我们比比看......”
赵戈手上被安城拉了一把,转头看到安城的冷脸,赵戈不解气的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坐到了角落去,粗重的喘气声表明着他的火气很大。
安城站在李珂面前,淡淡的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李珂不说话,微可的眉头皱了皱。
安城又问:“音乐对你是什么?伙伴对你是什么?”
李珂还是不说话,微可的的眉头都快皱成褶子了。
安城又继续问着:“李珂,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做?”
李珂微愣,摇了摇头:“刚刚就我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伸手就......”
“不是这个。”安城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李珂的话,他说:“为什么要背着贝斯出门?为什么要背着贝斯去找你父亲?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打算去宣战,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李珂突然打断了安城的话,让乐队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珂。李珂总是很听安城的话,或者说安城的实力让李珂臣服。当然,他们也一样,安城就是乐队的主心骨,没有安城就没有这个乐队的存在。
李珂拔高了嗓音,如同野兽怒吼的看着安城喊着:“我为什么在这里?音乐与伙伴对我是什么?我存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和你们一起在这里,这就在答案。”
“安城,为什么质问我?为什么要说我?我爸揍我的时候,我咬着牙挺了下来,我哥让我道歉的时候,我打死不开口。我去和我爸宣战,我去和他争取,我有什么不对?你们为什么阻止我?”
“谁都可以不理解,难道你们不理解我对贝斯和的对音乐的喜爱吗?我只是想光明正大的玩音乐,我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的玩了,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追寻我的梦想,我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追寻我的梦想,为什么都阻扰我?我......”
“啪!”微可冲上去给了李珂一巴掌。
打懵了李珂,也让打懵了周围的人。没人会想到中途会突然冲出来一个微可,也没有人会想到微可会给李珂一巴掌。这也是李珂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微可?”李珂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被打的那边脸上传来的感觉真真实实的告诉自己,微可真的给了他一巴掌。
“李珂,你喊什么喊?你抱怨什么?你委屈什么?”
微可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动:“你刚刚的答案很好,你存在于这里,这就是你的答案。可是你口口声声要的正大光明是什么?李爷爷阻止你了吗?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来乐队练习,他说了什么?他喊你别来了吗?”
“你哥哥在你爸打你的时候没有帮你,只是喊你道歉,那不是阻止你,因为他知道你爸的脾气,只是想让你少受点罪,让你先把你爸应付过去,这点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清楚楚不是吗?”
“我今日天过来找你,你大哥和嫂子现在正在家里面帮你挡着你爸,给你打掩护。你说,你大哥阻止你了?他是你大哥,从小拉扯你长大的大哥。”
“你曾说他是存在于你哥哥的位子上顺便代替了你母亲的存在的大哥,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你,不知道你,不去支持你的梦想?你说说看,我们谁阻止你了,谁不让你正大光明的了?”
李珂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微可瞪了他一眼,狠狠的喊了一声:“闭嘴!”
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你爸。可是你爸一年回来几次?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每次回来几天?也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你说你爸是阻止你梦想前进的阻碍,那就去克服这个阻碍。”
“梦想既然叫做梦想,必然前进追寻的路上会有荆棘和困难。你可以当着你爸的面学乖让他放心,等他走了,你就来练习。等你有能力站在了巅峰,你可以让你爸看看,向你爸证明你没有选择错自己的路。”
“你可以向你的爸证明,你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你学会了用实力和你爸说话,你再也不会是那个摔杯砸门的和他吵架的孩子了,你长大了。而且,对于你的支持远远比对你阻碍大。你说,你除了你爸还有谁阻止你?”
微可的话掷地有声的在回响在练习室中,音黎赞叹了一声就要伸手鼓掌,被阿介一把拉住,朝着音黎摇了摇头。
李珂咬紧了牙关,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说话。微可伸手摸了摸李珂的脸,轻声到了一声:“对不起!”
她说:“我也不想打你,可你没法冷静下来。我知道你难受,你父亲的不支持始终是你的痛。李珂,你很爱你爸吧?即使你大哥从小将你拉扯长大,你还是想得到你父亲的目光。”
“可是你的父亲从来没有认同过你的任何一件事,没有表扬过你,连你细微的小毛病也会挑出来。你父亲越是这样,你就越是想和你父亲对着干。其实,你也想听到你父亲对你的鼓励的吧?”
“可是机会不就在眼前吗?大学生音乐大赛。若是你这个时候和你父亲闹了,被打了,你怎么上场?离比赛没多少时间了,你认为能有多少时间供你养伤、练习?”
李珂被微可的话砸中了心口,眼睛红了一些,依旧不说话,也不动。微可也不动,他在等待李珂消化完这些话。
半饷后李珂动了动,微可伸手往他的腰间推了他一把,下巴示意了一下赵戈和阿介。李珂默了默,走过去一一道歉,然后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练习室。
“呦?就这么走了?”赵戈看着李珂的背,调戏的喊了一声。转头看着微可,竖了个大拇指:“微可呀!牛掰!”
微可抿了抿嘴,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跟着李珂后面出了门。
微可一离开练习室,音黎就海狗一般的啪啦啪啦的鼓起掌来,赞叹不已:“微可威武霸气呀!那就是我的女神呀!”
阿介拍了拍音黎的脑袋:“别乱说。不过,微可那一巴掌,太狠了,我听着那声音都感觉我的脸颊也疼了。”阿介煞有气势的捂着自己的脸颊,转头看到安城的脸色,立马拉着音黎躲到了另一边角落去了。
安城转到角落去,挨着赵戈坐在了地上,掏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赵戈伸手:“也给我一根。”
安城吐了一口烟,将烟和火机往地上一扔。赵戈掏了一根出来,点了火,狠狠的抽了一口。
赵戈吐了一口烟说:“安城,微可真狠。但是我今个儿是打心眼里佩服微可,那可是字字珠玑啊!还有,她最后的那些话是你本来也想说的吧!”
“什么话?”
“就是拿实力和李珂他爸说话,还有受伤没法参加比赛。”
安城吸了两口,吐出几个烟圈,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赵戈。他说:“赵戈,你真没听不出来呀?微可只要说后半段就行了,干嘛还将李珂的内心挖出来当众说?是为了向我们表达她对李珂的理解?”
赵戈一愣,恍然大悟:“她是说给我们听的!”
安城笑了笑:“还不笨。”
赵戈郁闷了:“为啥呀?”
安城说:“因为我们不是你。”
赵戈费解了:“这是哑谜?”
“不是!”安城将烟灭了,又掏了一根点燃,抽了两口说:“因为我们不是你,所以怕我们不了解李珂。”
“怕我们不知道李珂为什么刚刚突然发疯的叛逆起来,怕我们以为李珂今天的行为是对音乐不认真,怕我们认为李珂的脾气不适合我们乐队,怕我们误解李珂。”
“所以她把李珂剖析出来,看起来是在安慰鼓励李珂,其实也在对我们明着暗着解释。”
赵戈一愣,烟烧到了头没注意,烫到了手指,疼得立马哇哇大叫。
赵戈捂着手指看着练习室的大门,暴脾气的骂咧了一声,又羡慕的说着:“李珂就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我也要拯救去,我也要有微可这么个朋友。安城,你说我追微可有没有戏?”
安城扔了第二根抽完的烟,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没戏。”半饷,又加了一句:“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