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黄浦江，很冷，滔滔江水卷着黄沙涌过。江岸上整齐地站立着一支军队，合围着一个女子。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墨为发，星为眸，柳为眉，玉为鼻，血为唇。女子如墨长发上带着冷光，细看来竟是每一缕发丝上都带着细碎的刀锋。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怀表，表中珍藏着她的双手还没沾上血的照片。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女子唇角微勾，聆听着儿时最爱听的钢琴曲。

良久，她合上表，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当她抬起头时，眸中的柔情不见了，只剩一片嗜血的冰寒。

“围着，不累吗？”夜云瑾淡淡道。

闻言，军中走出一人，凝视了她良久，方才说道：“月影，代号Y，你如果归顺于我的国家，你就不用死。为什么不答应？”

那人，也就是白千绝紧紧皱着眉。他追杀了她几年了，始终狠不下心来。但这次，上头以一支军队为猎杀她的代价换取她的死，即便他有心放她走，她也走不了。

夜云瑾皱眉，半晌后却听她轻声道：“千绝，如果我死，你会去杀代号Q和代号R么？”

白千绝愣了一下，这么多年，她头一次如此温柔地对他说话，当下也不忍拒绝她：“不会的。”

话音刚落，便闻她一声轻笑：“麻烦告诉Q和R，云瑾很开心能够认识她们，下辈子，云瑾会去找她们，继续做战友。”

“你……”

“砰！”夜云瑾扣下手枪扳机，左胸绽开一朵嫣红的罂粟，娇躯缓缓倾倒。白千绝立刻扶住她：“月影……”

“千绝，我……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起来啊！你……”这几句话几乎是他吼出来的，他如何忍心她离去！他……是深爱着她的啊。

“嘘……我……很累了，让我……歇会行么。”

她纤细的腰渐渐软了，那双风华绝代的眸子再没睁开。白千绝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面颊。就是这个人，他爱了几年的女人，如今终于被他抱在怀里，却是这样的光景。

“云瑾！”

“云瑾！”

两声娇呼，路倾城和墨如歌冲进了人堆。

路倾城直接扑到夜云瑾身边，抓紧她的纤手：“云瑾，路大妈来了，你说要和大妈一起跳广场舞的，小瑾儿，起来，和大妈一起回家好不好。歌儿也在呢……”

没有再说下去，路倾城抱起夜云瑾，拉过呆滞的墨如歌就这般走出去，没有一丝眷恋，渐行渐远。

“路倾城，墨如歌。”他没有一丝感情地念出这两个名字，“把她还给我。”他不能失去她了，那般强烈地想留下她。

路倾城微微一顿，身侧的蛊皇蝶紫灵敛下翅膀，落在她肩上：“你怎么还有资格留下她？就是你害死的她吧！喏，我听听，这声音起码有五十万人吧？还真看得起我姐妹三人啊。”

闻言，白千绝眸子中溢出强烈的情绪波动。空洞的气息也缓缓有了一些色彩：“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你们，要和我一起？”

路倾城没有答话，墨如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白千绝，素手默默地操控起塔罗牌。

看到这些，白千绝略微欣慰了一下，她的姐妹总归不会让她自己失望。旋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从衣兜中拿出一枚小小的东西，抬起头道：“怕死吗？代号Q和代号R？”

语音未落，墨如歌便一把抢过小芯片道：“去找她，有何可怕？”

她倒是耐心地等到军队全部上前来了。路倾城紧紧地握住夜云瑾已经冰凉的素手，就像从前她轻轻抱着那个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女孩，并无后悔之意。

她们，就应该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