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辉的实习四月底就结束了。

魏迟迟既想问清楚他去明化的原因，又怕碰到了伍家辉的底线。等到伍家辉写完实习报告交上去，她挽着他的胳膊走在路上。

“伍家辉，明化怎么样啊。”

“还好。”

“还好是怎样？”

“不错的企业。”

“不错又是怎样，太笼统了。”

“你怎么对它这么感兴趣。”伍家辉低头看她，“问这么多。”

“我就随便一问啊，是你答的太敷衍。你这个是无效回答。”

她听到耳朵上边的闷笑声，“倒是越来越像个律师了。”

“那你以后工作去哪儿？在伍氏？总不会真想去明化吧，不麻烦呐？”

伍家辉把她手臂撂下来，换成十指相扣。“不知道，再说吧。”

那就是不想说咯。魏迟迟瘪瘪嘴，也不问了。

大三下学期已经接近了尾声，魏迟迟一边忙法院的实习，一边准备复习的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和伍家辉见面的时候也少。有时候在一块，伍家辉抱着她感叹，“我媳妇这么忙可怎么办。”

魏迟迟就掐他腰，“我妈说了，红本本还没领呢我不算你媳妇。”

“那我们去领证吧。”

“满婚龄了么你，真是……”

那时还只是一句调情的玩笑，后来伍家辉再回想起时懊恼不已。如果真的早早结了婚让两人都有了归属，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

魏迟迟来到酒吧时看到郑少睿正半抱半拽地拉着何微往外走。

郑少睿也看见她了，满脸的煞气：“你不是他好朋友吗？就这么放着他来酗酒？”

魏迟迟一把拉过何微，神色同样不好，“也不看看他是为了谁！”

郑少睿脸上深色复杂，“他何必……这样的事……”

“你明白他心里想什么，他喝醉了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他，你来又是为了什么？”

“关你屁事！”郑少睿冷冷留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魏迟迟翻了大白眼，什么臭脾气！大一的小屁孩！

何微这小子看着瘦，还挺沉，她把他拖进出租车，额头上汗津津的。“师傅，S大。”

何微嘴里念叨着什么，魏迟迟附耳过去听。“微微你说啥？声音大点。”

“小小……”

魏迟迟一头雾水，小小？小小是谁？他给郑少睿起的小名？就郑少睿那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啧啧，基佬这圈子真难混懂。

到了S大，她叫来伍家辉，让伍家辉把何微扶上去。伍家辉神色不怎么好，“大晚上的你俩去喝酒？”

“不是不是，是微微喝醉了我去接的他。别这种表情啊，你喝醉了我不也接过你么。”

“我和他能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的小醋缸，你赶紧把他送上去吧，我快受不了他一身酒味了。”伍家辉这闷油瓶也吃醋了，她总不能说何微不喜欢女人吧？

等把何微安顿好了，魏迟迟和伍家辉一起手牵手回去。她觉得郑少睿和何微有戏。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在想我闺女终于能嫁出去了。”

“你哪儿来的闺女。”

“何微啊。嘿嘿嘿嘿嘿。”

“……”

真是个小神经病。

魏迟迟一个人傻笑了一会，然后抱着伍家辉的手臂一副小女儿姿态。“伍家辉，反正你也没想好去哪工作，等我考上了中政你去北平工作好不好？你那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就在北平租房子，你工作，我上学，你负责做饭。好不好好不好？”

伍家辉顿了顿，“去北平？”

“对啊。而且北平发展空间也大。”

“可是我打算秋天就去明化应聘了。”

魏迟迟抬头，“你要去明化？”

“对。”

“为什么？”

“锻炼自己。”

“就明化能锻炼你？”魏迟迟察觉自己语气有点急躁，“其他的也可以考虑啊，你回伍氏也好啊，毕竟是自己家的。而且……而且不是说明化和伍氏……是死对头嘛……”

伍家辉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有过经济纠纷，还算不上死对头。我在明化也有熟人了，以前的经理有个项目想让我加入一起做，我是盛情难却。再说了，回了伍氏又能怎样呢。”

“真的不是因为和你爸关系不好才不回伍氏？”

“是……也不是。你别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打算。”

“你没有不开心吧？”

“没有……为什么要不开心？”

魏迟迟舒了口气，“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

伍家辉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迟迟，你和我在一起，怎么变得这么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

“哎……有吗？小心翼翼？”

“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是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吗？”

“不是啊……”

“迟迟。”伍家辉抓住她的肩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清楚。”

魏迟迟傻乎乎地猛点头，仿佛自己真的很清楚。

“现在的我还很不自由，还不能放开手脚……所以我得变得更好。”他直视魏迟迟的眼睛，“我爱你。”

五月底的夜晚，魏迟迟的世界仿佛绽开了烟火。“我我我……”

她剩余的话全被伍家辉吞进了嘴里。两颗年轻而悸动着的心互相贴紧，魏迟迟觉得自己终于开始融进伍家辉的世界，伍家辉的未来。

“伍家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