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来到夜晚,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恐怖是什么。
我坐在船舱实在是无聊,他们对我的看守松很多,我也不能逃跑,我不会游泳。
烛光在黎明的到来被熄灭,特雷西一直坐在我的对面,他不眠不休地盯着我,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
我也没有困意,高度警惕的心理使我忘记了饥饿和困意,只有一直挺立的腰板使我感到僵硬和一点疲累。
我们继续对视,我不容许自己有点失态。
太阳又落下去,蜡烛又燃起。
“吃吧,郡主。”特雷西站了起来,从水果盘里抓起一个苹果,送到我的面前,纯青色的,表面泛着蜡状的光亮。
我坐了一天,肚子也实在是饿了,但是我不想吃苹果,我想吃饭。
他见我没有回应,他挥手让手下收起所有的东西,转而让人又送来一桌的东西。
意外的是,全部是我熟悉的东西。
砍成一块块的鸡,还有西红柿,还有冒着热气的米饭。在耶罗港,我很少好迟到米饭,为免麻烦,我都是吃面包。
现在,有一桌可以说是典型的九州饭菜在我面前,我的食欲被撩动,一个晚上的饥饿让我的眼睛几乎要穿透食物钉在桌子上。
“我知道郡主爱吃米饭,这些都是从从印度买来的高级的米饭,请郡主享受。”特雷西看到我的目不转睛,他此刻却似乎带着善意的笑了,把手中的苹果抛回水果盆。
特雷西见到我还是没有动,他点点头,站起来,又挥挥手,让手下和他一起出去,还关上了门。
“亲爱的郡主,请好好享用你的早餐!”在门外,他的声音还是非常洪亮。
我回身,奔过去,确定门是关上的,又跑回去,坐下。
闻到饭菜的香味,我什么都不想说了,眼前只有饭菜。
过了半个小时,特雷西没有敲门就径直进来了,我还在吃,他依然在我的对面坐下。
“吃饱了吗?”特雷西紧紧盯着我,他的头伸向我的盘子里,几乎是在流口水,我立刻停止了动作。
“你不吃吗?”我干脆把盘子里的鸡腿送到他的面前,他却没有接,还把鸡腿推回在盘里。
我继续吃,过了一会,我突然发觉只有一个人在吃,其他的所有人都在看我吃,而且他们的表情都是一样,垂涎三尺。
桌上的饭菜还有很多,我根本吃不完。
“你们都不吃吗?这里的东西很多。”
“不,亲爱的郡主,我们不吃。”特雷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里的东西有毒!”我忽然想到这点,一下子推开所有的东西。
“亲爱的郡主,这里的东西没有毒。”特雷西听到我的话,却大笑起来。
“那为什么你们不吃?而且你们的表情告诉我,你们都饿了。”我很惊慌,推开椅子,跌坐在地上。
“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能吃。”特雷西欣赏着我的表情,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很满意我的惊吓的表现。他示意手下的人扶起我,把我塞回到椅子里。
“为什么?”我的牙齿开始在打颤,这些是什么人?
“因为,我们吃下也是白吃。”
趁他还没有说完,我一下子就站起来,推开靠近我的海盗,逃到外面。
门外就是甲板,我转头到处看,这才发现,原来到处都是人。
是人吗?我被彻底惊吓到,呆站在当场。
在月光下,我见到了最恐怖的情景。
所有的船员不是人,居然都是骷髅,他们身上的衣衫褴褛,到处都是破洞。这些骷髅在推动大舵,在擦地,在收拾东西,他们的衣服似曾相识,我后来才记起,正是那些我见到的海盗。
“你们,你们……”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尖叫着后退,碰到在我身后站立多时的特雷西的身上。
“吓到了吗?你仔细看看。”特雷西抓住我的肩膀,不让我退后,把我推前几步。
随着他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之下,他的身躯也变成了骷髅。他的手的力量很大,我也被吓到,根本无法动弹。
“你吃饱了,感觉到温暖了,是吗?多好,有感觉多好啊,亲爱的郡主,你身上一定很香,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他在我的身边说话,喷出来的气息是冰冷无比,我不敢动,已经被彻底吓怕。
“尊贵的郡主殿下,你知道吗?我们长久以来就感觉不到温暖,长久以来,我们就感觉不到饥饿,长久以来,我们感觉不到海风吹拂在脸上那个的感觉,长久以来,我们就不知道甜酸苦辣是什么味道,长久以来,我们都闻不到香味,闻不到任何的味道。”特雷西的手触碰我的脸,我感到冰一样的冷,甚至有水在我的脸上流淌。
大家都停止了动作,都在看着我,没有五官的面部都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进来,尊贵的郡主殿下,让我把原因告诉你。”特雷西欣赏够我的失态,几乎是命令的口气,旁边的人迫使我,活者说是架着我走进船舱坐了下来。
“郡主,我看你还是端着这杯热咖啡听我说你会好受点。”
滚烫的咖啡被塞进我的手里,我的手被温暖过来。好半天,我才回神,特雷西很有耐心,他等我好一点,才告诉我。
原来,他们以前是福克斯的手下,以前因为福克斯不肯在打劫的时候把船上所有的人都杀掉,留下活口,所以他们以特雷西为首,在一次打劫中处决了福克斯,迫使他跳进大海,然后驾驶着黑幕号到处去抢劫过往的商船,而且是见一艘就消灭一艘,绝对不手下留情。
直到有一天,他们遇上一艘船,上面载满了东方人,请求他们在缴获所有的财产之后放他们离去,但是他们没有,还是一个不留地全部杀死了他们。
一个女人在他们杀了自己的女儿之后,在临死前向他们下咒语,要他们生生世世都成为不死的人,但是就是行尸走肉,什么都不会再感觉得到,得到任何的东西都只有一个看字,无法再享受世间的任何乐趣。
他们不相信,照样把女人杀了,第二天厄运降临,他们在月光下变成了骷髅,白天还是人的模样,却无法恢复人的功能。
从此无论做什么都不再有用,他们为了破解咒语,不停地去找各种方法,结果都是徒劳。
直到他们知道需要一个东方人,特别是来自大明国的女人才能解决咒语。
他们得到一张破旧的纸张,上面写明了我将出现时间和地方,甚至还有我的样子。
“解咒的方法是什么?是要我的命吗?”我几乎是喘不过气,传说中的鬼故事,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相信这一切,当我可以穿越到明朝,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问题,你要关心的问题是好好吃饱饭,我们很快就要到达那里。”
说完,他用嘴把酒塞咬掉,然后走到月光下,把一瓶的红酒倒进空洞的骨头里。
红酒顺着他的骨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流过甲板,浸湿我的鞋。
他们不再理会我,把我锁在船舱里。
一夜的时间,我都缩在船舱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