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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廷阶碎熠熠星 作者: 檐安豫 字数:2398 更新时间:2015-01-19 17:24:00

第二章:李代桃僵

许是听先前那个丫头唤白熠做表小姐,阎法适似是并不担心白昀的下落,嘴边一直笑意浅浅,“敢问白熠姑娘此行为何?”

白熠语气坚定,“王爷,白熠此行不为别的,只为,你。”心下已有了计较,她稳住了心神,抬眼攫住阎法适的目光,两人便如此灼灼相视。

阎法适一句“哦?”,笑意漾得愈发深。

白熠柔声应道:“王爷,白熠与你讲一个故事可好?”这语气何其温婉,何其恬静,连她自己都不禁抖了一抖。

抖完后,阎法适轻轻一声“嗯”,白熠便满脸深情陶醉地开始了她的故事,“我自小便被舅舅送到姑射山跟着师傅学医。三年前,我在山上初遇一位白衣公子。清溪边,云雾间,那位公子卓然而立,衣袂飘飘,长发翻舞,就像一个仙人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至今依旧记得清楚,他眼眶中满布血丝,可眼眸却如墨玉一般幽深濯亮。那位公子上姑射山自是来求医的,可病人病重在山下上不了山,他不能久留耽搁,立刻便领了师傅下山,而我却被师傅留在山中看丹炉。可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公子离开后,我的梦中总会出现在空中翻飞着的绸缎般的墨发和灼灼地注视着我的如深渊般的眸子,会出现沾染着血渍却又如雪般纯白的衣角,还有,……”

白熠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远处,“轻抚着腰间佩玉的苍白的手指。”

阎法适在腰配上的手一顿,他嘴角一撇,扬眸看她。

白熠似有察觉,收回远望的目光迎上他的眸子,神色温柔,“那时的我少不更事、情窦未开,分辨不得自己的心意,可师姐告诉我,那叫一见倾心。从那时起,我始知什么叫朝思暮想,什么是魂牵梦萦。王爷,你可知自初遇至今,究竟有多少光景?”

阎法适眸色倏冷,三年来,他多想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从脑海中剜去,但他忘不掉,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中间隔了多少的年月。

三年一个月又十一日,统共一千一百三十七个日夜。

但他却有些无奈地笑道:“三年?”

白熠并没有抓到他眼中稍纵即逝的异样,她摇头,梨窝浅浅,笑得恬静,“三年一个月又十一日,统共一千一百三十七个日夜。王爷,白熠这一梦便是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阎法适怔怔地看着白熠,似有些震惊,但很快他也笑着摇首,“本王竟不知,白熠姑娘对本王如此牵挂。只是,方才本王道出姑娘名讳时,姑娘看似很惊讶,似乎并未立即辨认出我便是当年的严琉川。”

“是,我是惊讶。但我惊讶的是……”白熠前一句说得硬朗坚定,下一句还未说完就有雾气在眼中蒸腾,她咬了咬唇,继续道,“白熠只是未曾想到,倾心多年的严公子竟也还记得我。我……我真是……”

白熠原先舌粲莲花,现下却打起磕巴来,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连忙抬袖掩面,状似温婉地拭去泪水,收手时,又微不查地将袖子蹭过额头,拂去额角冒出的细汗。

放下手,一盏茶又递在她眼前。这次她没再拒绝,冲阎法适投去感激一笑,伸手接了。

那紫砂壶将茶水蕴得很好,杯子握在手中白熠觉得温度刚好。她将杯子递到了唇边,酌了一口,果真茶好、水佳,煮茶泡茶的功夫更是一流。

“你长大了,本王差点认不出你。”

正演戏演得脸僵心乏,喝到垂涎了好久的茶,白熠心神一下子飘荡起来,也没听清阎法殿说什么,只是心中觉得欢喜,便冲他甜甜一笑。

那黑黑亮亮的眸子如同星星一般熠熠闪亮,被茶水和杯子拭去些颜色的红唇像开得热烈的花朵般毫无顾忌地轻轻绽开,一排整齐的贝齿间露出一枚小小的虎牙。

美人,阎法适见多了,白熠的样貌却顶多只算俏丽。况且,她还花了唇色,笑得又是这般放肆无理。可他竟然觉得,这样的笑,美得有些炫目。

他回神笑道:“那你给本王说说,阔别三年,你缘何一与本王重逢便抢了本王的新娘,却又把自个儿装扮了送到本王的新房?真是给了本王一份好大的见面礼。”声音淙淙如泉,话语间的揶揄被他说来却无一丝一毫轻佻。

白熠有些急了,边说边起身走到桌边,“这你还不明白么!”她“噔”地一声将杯子放下,很自然地在阎法适的边上坐了下来。许是因为方才喝了茶,·放松了心绪,白熠已不似先前一般局促,这句话未经掂量便自然吐露出来,竟仿似她真的是芳心暗许的少女,在嗔怨情郎迟钝木讷,看不懂她的心意。

阎法适似乎也来了兴趣,笑意飞扬,“本王不明白,你再说明白些。”

不自觉的,二人皆不再以“王爷”和“姑娘”称呼对方。

白熠开始觉得这个男人看似矜重端庄,骨子里竟有些无赖。如此想着,她竟轻轻白了他一眼,嘴里却真的开始为他把话说明,“白昀的父亲是我舅父,白昀是我表妹。十日前,我在山上收到信得知妹妹要出嫁,便欢欢喜喜地下山,预备恭祝昀儿大喜。”

欢欢喜喜?阎法适笑得意味深长,白熠却不理会他的神色,只管自己继续说。

前面那些谎话都是她方才知道平渊王是当日严琉川后即兴编的,后边儿的故事才是她正儿八经早早准备好的说辞,不过现今,也需重做纹饰再拿来骗阎法适——原本故事中一见钟情之所,变成了现在再见倾心之地;原本的一见钟情之人,也成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她说:“我没想到,我会在昀儿大婚前夕,在平渊街头遇见叫我相思成疾的白衣公子严琉川,一瞬间,我的心从惊到喜到后来竟是又羞又怯,踌躇着是否要上前与你见礼。可我更没有想到的是,随我一同上街的丫头却告诉我,长久以来在我心尖上的男子,竟就是昀儿未来的夫婿。那一刻,我刚想迈出的步子好似在地上生生地扎了根,怎么也抬不起来,我和自己挣扎拉扯,可最后我告诉自己舅父一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插足昀儿的婚事。

“但是昨晚,当我看见白昀穿戴凤冠霞帔站在我面前时,我脑海中又不断涌现出你的身影。我看见,轻轻替新娘掀开盖头的你,温柔地替妻子挽发的你,第一次抱起孩子喜极而泣的你,牵着妻子儿女一起闲庭散步的你,苍白了头发与妻子并肩看斜阳的你……各种各样的你,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听到、触到、感受到,而非只在梦中与你相会。那一刻,舅父的恩情,礼义廉耻,所有的所有都被我抛在脑后。我只希望在你以后的每一时刻,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所以……”她低头卷了卷衣角,似有些踌躇,旋即又扬起头看着阎法适,坚定地说:“所以我给昀儿下了药,悄悄将她送走。”

“而你,就李代桃僵,自己上了花轿。”

作者的话
檐安豫

当然,更不能被白熠的外表欺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