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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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光芒慢慢消散,眀若忆睁开眼,向四周看了看,这个山洞要略大一些,布局几乎和刚刚的密室一模一样,只是石壁上没有符咒。
山洞的顶部有一个大窟窿,光线射下来,照亮了石室的四周,在眀若忆身前的不远处,有一口直径八百来丈的湖,湖水为玄色,湖中隐隐有漩涡涌现,
眀若忆一眼扫去竟然没看到穆雪的身影。
“穆雪。”
“哎~”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悦耳的声音夹带着回声一同涌入眀若忆的耳中。
“来这里。”
眀若忆向幽暗的地方看去,一个女子正坐在湖边的石块上轻轻地抚弄着湖里的水。
眀若忆走过去,笑道:“朝明月以泪集,晨光思夕。抚水亦弄眉,戴月鸣自以。”
“啥?”穆雪张大嘴,眯起妩媚的小眼,问道。
“夸你漂亮。”
“油嘴滑舌……”穆雪微微发嗔地看着他,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她转过头,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进河里。
“扑”石子没入水中,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玄黑的水面有一个影子微微浮起,那影子像丝带一般,在水面下面游动着。
“我们还有事要办,办完后,就在这里分别吧。”
“什么……分别……我主人都死了,我还能去哪儿?”穆雪急忙的说道,生怕被眼前这个男人抛弃。
“待会你就有新主人了。”
穆雪傻傻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了?”
“你自己去找,别管我,让我静一静。”穆雪背对着他,生气道。
眀若忆转身离去,走向对面角落的阴影处。
穆雪呆呆地看着水面,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她知道身后的他走远了,他是那样的无情。
水面起了漩涡,微微可见。水里的那个家伙也放肆了许多,它游动的身影不再是小心谨慎。金属一般的黑色头颅微微地探上来。
它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神中露出渴望的光芒。
眼前的穆雪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巨大的危险,她只是傻傻地愣在那儿。
眀若忆在流云洞的四周看了看,除了几棵枯死的老树以外其他什么也没发现。
“有人吗?”眀若忆喊道。
穆雪听见他的声音,心头又是一气,嚷道:“哪里有人啊?有的全是妖。”
“啊……”
只听见“哗”的一声水响,半晌都没了动静。
“怎么了?”眀若忆以为她只是吓唬他的,也没放在心上。
“有……”眀若忆还没喊出口,平静的湖面就起了动静。
巨大的头颅从黑水湖里升上来,水桶一般的躯体和当日在墓中见到的千年水蛇有几分相似。
“黑水玄蛇!”
黑水玄蛇躯体庞大,皮质坚硬,常年生活在阴暗的黑水湖中,因黑水玄蛇自身原故,终年只为妖兽,无法化妖。它常年以浮游杂草为食,也不祸乱人间。但是它毕竟是妖兽,见到荤食难免会兽性大发。
“我在这……”穆雪叫道。她全身被玄蛇伸出水面的尾巴卷住了,无论她如何踢打,仍然是悬在半空中,不能动弹。
眼前的这条黑水玄蛇倒有几分悠哉,它不像是要吃穆雪,反而悠动着尾巴带着穆雪荡秋千。穆雪倒不太欢喜,被它这么悠来悠去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眀若忆快步跑去,手掌已将灵力聚集起来,准备着全力一击。
“不要……过……它……会吃……我俩……”说完,穆雪又是一阵喘息。
眀若忆没有停下的意思,咬紧牙,跑到湖边,起跳。
跳到半空,对着蛇头挥起一拳,手掌灵光涌动。
流燕坠也在这一刻同时催发,射出一道流光,奔着黑水玄蛇的巨大头颅飞去。
黑水玄蛇没有躲避的意思。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阴森的獠牙,迎接眀若忆的全力一击。
转眼见流燕坠发出的流光与纤玉手飞至眼前。
“轰”火光乍现,化作星星点点飘落下来。
眀若忆坠落下来,“啪”地一声摔在湖边的岸上。
这一击,对于皮糙肉厚的黑水玄蛇来说只是一点点皮外伤,而眀若忆却用尽了全身灵力。
此时的他趴伏在地上,身体失去了知觉。
黑水玄蛇头颅飞快的向下砸去,
“快走……”穆雪大声呼喊着。
眀若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不愿再费力气说话。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费力的扭头看了看自己右边的手臂。默默地闭上眼睛。
转眼间,蛇头飞至,重重地砸下来。
“轰”蛇头砸到的地方,沙石飞起,吞没了眀若忆的身影。
穆雪呆呆地看着,眼神失去了色彩,明眸中多了一层水波。
黑水玄蛇却越发愤怒,左右看看,剧然没有找到眀若忆的身影。它晃动着身体,提防着身在暗处的眀若忆。
待沙尘散去,原地却空空如也。
穆雪心头一跳,面上露出喜色。
顿时,湖水翻腾。
“轰”翻腾的湖水突然炸开,一个人影从水里飞出。
眀若忆面色苍白,衣着狼狈不堪。右手间握着一柄弯弯的刀刃,刀刃呈月牙状,通体玄黑,刃口散发出淡淡的紫气。
眀若忆刚落地,毫不犹豫地跳起,挥起一刀对着蛇头斩去。
黑水玄蛇见他手中的利刃挥来,微微有些畏惧,但却没有躲开,只是尾巴晃动,把穆雪横在中间。
穆雪见刀刃斩来,悲喜交加,悲是因为自己还如此年轻就要惨绝人寰,喜是因为这一斩之后眀若忆必定可以逃出去。她留恋一般地看了眀若忆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眀若忆见穆雪挡在眼前,大吃一惊,立刻斜转刀刃偏开。
“轰”一道剑气擦着黑水玄蛇脑袋险险划过,打在黑水湖对岸的石壁上。
眀若忆又挥起一刀,这次他斩的是穆雪身下的蛇尾。
黑水玄蛇刚刚见刀刃险险擦过,惊魂未定,这一次它没能反应过来,正想躲进水里的时候,邪月刃刃口飞出的剑气划伤了它的尾巴,黑色的血水喷涌而出。黑水玄蛇吃痛地松开了穆雪,身躯扭动着,愤怒的冲向岸上的眀若忆。
穆雪没了束缚,立刻化作彩鹫飞开,向着眀若忆飞去。
眀若忆大惊,刚刚的几次攻击他已经精疲力竭,靠着邪月刃吸附的魔力才勉强撑到现在,现在邪月刃的最后一点魔力也在刚刚的攻击中用尽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弹了,只能看着黑水玄蛇砸过来。
眼看着蛇头已经到了眼前。眀若忆闭上了眼。
眼缝合起的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抹色彩。
他看着它,一眨不眨。
就在蛇头砸下的一瞬间,彩鹫飞至,撞开眀若忆。
“轰”这次玄蛇显然燃尽了愤怒,用尽了全力。
沙石落下,眀若忆和彩鹫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黑水玄蛇露出尖锐的獠牙,扭动着身体,再次向着他们冲来。
彩鹫勉强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昏迷在身后的眀若忆。眼波流转,她用尽全力扑腾起翅膀。
彩鹫身边腾起的黑暗一点点向周围笼罩,流云洞内微弱的光一点点被吞噬。
黑水玄蛇被这奇怪的现象惊住了,停下动作,巨大的头颅愣在空中,怔怔的看着。
黑暗笼罩到黑水玄蛇的身下,它身下已经一片黢黑。眀若忆与彩鹫隐藏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许久之后,才听见一声清脆的鸟鸣,彩鹫拖着一只狐狸飞出流云洞上面的窟窿,飞在晴空历历的苍穹下。
当眀若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暗中有一团火,火上架着一个被树枝穿过的兔子。
闻到香味,眀若忆从地上撑起来,看了看坐在石头上的穆雪。
穆雪转动着正在烤的兔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微微笑道:“你醒啦。”
“咳咳……”
穆雪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咳……咳咳……”他还是忍不住咳出来。
穆雪把兔子架到火上,走到眀若忆身旁,蹲下身,扶他坐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
“好些了吗?”穆雪轻声问道。
“谢谢。”
“切。”穆雪坐回石头上,拿起兔子继续烤,嘴里嘀咕道:“你就只说一声谢谢?你的命都是我捡来的。”
“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记得当时它已经把我们撞倒了。”
“是你,你当时拿上月亮刀就飞过去,嘿嘿就是几下把它劈的不成蛇样。
眀若忆疑惑地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我们又是怎么到这里的?”他问道。
“还是你,你大广神通招来三万雄狮带着我们飞出来了。”
“啊……”眀若忆正准备向四周看看,可是脖子一动,痛的叫了出来。
穆雪装作生气的看着他。
“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逞能了。”
“……”眀若忆满脸黑线。
“嗯?什么味?”眀若忆鼻子动了动。
“哪里啊?没有啊。”穆雪转头看了一眼拿在手上烤的兔子。
“呀,兔子焦了。”穆雪把树枝拿起来,将兔子举到鼻子边,轻轻地嗅了嗅。
“这个。”穆雪面色微微发红,“不是我不会烤,对了,都怪你,若不是你,这一定不会糊的。”
“可以吃了吗?”眀若忆一脸饥饿地看着。
“一脸色样”穆雪撇着嘴说道。
然后在兔腿上扯下一块,递到眀若忆嘴边。
眀若忆眼神凝固在眼前的兔子肉上,忽然想到当初在母亲怀里,母亲喂它吃水果的温情。
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喂我吃东西。他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不吃啊?那我吃了。”说着,穆雪准备将手收回。
“别,我吃。”
穆雪又将拿到半空的兔肉递过去。
眀若忆轻轻咬上,细细品味着。
“外酥里嫩。”
“什么,你……”火光中,穆雪羞红了脸,嘴角微微上扬。
“我是说兔子肉的。”
“骗我,这是我头一回烤兔子,怎么会……”穆雪面色更红了,也撕下一片兔子肉塞进嘴里,嗔道。
吃着吃着,她不说话了。
“怎么样?”眀若忆微笑的看着她。
“怎么会,我烤的兔子怎么这么好吃!”穆雪把树枝上的兔子举到眀若忆面前,喜悦地道,“多吃点,你身体虚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