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问桃红：“那个文公子日后还会来吗？”

桃红答：“哦，你说文公子啊，他不常来，就算来，也是和文二爷一起。”

碧月不会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遇到文修远。

碧月作为青楼女子最不幸的事情就是无时无刻都要陪客人喝酒，刚才那个男人一下便是给她喝了十几杯酒，而他自己却是与身边的另几个女子嬉戏玩笑，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她正靠在墙边，呕吐不止。

忽然有人递过来一只手帕，她道了一声“多谢”，那人却说：“无碍的。”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碧月顺着那只白皙的手往上看，先是一袭白衣，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这烟花柳巷，灯火朦胧之地显得那般耀眼。

碧月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看着手帕，那是雪白的杭州绸缎，但上面却沾了些许污秽。她清楚地看到文修远略微皱了皱眉，良好的修养让他很巧妙地掩饰住了，但却没有逃过碧月的眼睛。

果然，被他厌恶了么。碧月想。

她忽然听到文修远叹了一口气说：“姑娘虽为一个青楼女子，但万万要小心谨慎，酒喝多了是会伤身子的。”

青楼女子？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和寻常的青楼女子是没有不同的，可后边的话又让她觉得那么温暖。自己似乎从来没被人那般关心过。

她心中苦涩，说：“公子以为我愿意这样么？若不是家境所迫，天下有哪个女子愿入青楼，你可知这里有多少像文二爷那样的人，又有多少比文二爷更无耻的人！”

不知不觉间，碧月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哭腔，说得文修远一愣一愣的。

文修远沉默好久，说“是在下错怪姑娘了，望姑娘谅解。”

“无事，只是透露一下心声罢了，又怎会怪公子。”

文修远转身欲走，碧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叫道：

“文公子，这帕子，改日我洗干净归还可好？”

文修远似笑非笑：“好啊，到时我会去取的。”

碧月看着那块帕子，呆呆地，她很怕文修远会拒绝，她之所以归还他帕子，是为了再见文修远一面。而文修远，又是为什么呢？

文修远也纳闷，一块帕子而已，虽料子比较贵重，但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为什么又要让她归还呢？

或许，再见那个姑娘一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碧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文修远的面前说那些话，她一向懦弱，只因为不想让文修远对她有不好的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