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不小心？不是都说让你不要下床了吗。”叶楚再次无奈地拿出药箱，嘴上斥着，手上却强硬地抓过宁欢的手，细心地上药。

宁欢也任着叶楚，头却不肯转过来，半句话也不说。

“之前任羽说要来找你被我拦着了，你现在应该也不高兴见他吧，毕竟你进了牢狱他可没去看你。”叶楚提到“任羽”，感觉到宁欢的手明显一颤，接着说。

“他一直再费心思，不会像你一样，招呼都不打就把我带到了你府上。”宁欢冷嘲热讽，“你当自己又是什么好货色，你有在为我的困境而费心劳力吗？你没有不是吗？任羽肯做的，你肯做吗？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什么时候照顾到了我的感受，混蛋！”

叶楚不再说话。

宁欢却不肯罢休，一步步紧逼：“以前我在叶府的时候，你对我千万般好我还诧异呢，堂堂一个丞相怎会垂眸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身上？后来我才知晓你垂眸的不是我，是我这张脸！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是存着作为潋滟替身的想法，她生前你得不到她，她死了想要以我作为纽扣，抒发你对她的深情是吗？那么她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争取，到她死了你才开始追悔莫及，呵，所谓的情深，不过是演给世人看的，这又是什么招数，或许你对潋滟，也只是玩玩，毕竟是一个随便就可以找一个人替代的女人......”

“闭嘴！”

宁欢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楚，暴起的青筋宣泄着他隐忍的愤怒，眸光似乎浸染了最黑的墨，最深的湖，邪肆四处蔓延，无形之间，揪紧了宁欢的心，然后慢慢地用力，宁欢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这样的压力之下，她几近窒息。

“宁欢，你听着，你，是你，潋滟，是潋滟，不能够相提并论。”叶楚忽然收起了那一副让宁欢几近窒息的模样，满嘴温柔，“记得上药。”却又毫不留情地漠然离开。

宁欢怔怔地。

她让那个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笑似春风的少年褪下了虚伪的外表，露出了尖锐的锋芒，她找到了他最柔软，最怯弱的一处，将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地，刺了进去。

少年流血了，是温柔的笑，冷酷的背影。

她该笑，她终于让他撕破了脸皮，让他尝到了心痛的味道，她该笑啊。

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张，心底的苦涩，也慢慢地，漫了一地......

她好像，高兴不起来。

她好像，心也有些难受。

为什么呢？

......

“解药。”叶楚摊开手。

“什么解药？”刚刚回府的任瑶正打算小憩时忽然被一道人影逼近，她警觉地睁开眼，是叶楚。

她那一刹是欣喜的，却又在下一刻立刻清醒过来，似乎每次叶楚来，都是兴师问罪。

这次的解药，又是什么？

“宁欢。”叶楚不愿与她多费一个字。

“她中毒了？”任瑶讶然。

“不过是同样的伎俩，对潋滟施过一次又不耐烦地对宁欢故技重施是吗？”叶楚的情绪被彻彻底底地影响，以前那演戏的耐心也不剩丁点，“你不要把我当做一个是傻子，我不戳破只是因为你没有触及到我的底线，但是潋滟和宁欢，你碰不起。”

“是啊我都碰不起，你，我也碰不起！”任瑶笑了起来，“我碰了，我上瘾了，我再也甩不开了！”

“别在这边跟我耗时间，当你下令让狱卒对宁欢下死手时，你就应该做好我来找你的准备了。”叶楚轻勾起唇，凉薄得让人从心窝子里透着凉，慢慢地转化成，无尽头的黑洞，充斥着绝望的气息。

“呵，我......”任瑶正打算说些什么，耳朵却捕捉到了门外的动静，眸光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