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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后之龙脉 作者: 渲洇 字数:2012 更新时间:2014-12-13 11:13:00

19权.夺命

“聂婕妤!”梅宜语在聂葶将目光投向荷塘的那一刹忍不住低呼,因为她实在是害怕,害怕聂葶会看到水中的平月。

平月在昨日便失踪了——说是失踪恐不妥,因为平月是得道高人,来无影去无踪何必困囿于宫室之内。梅宜语想,她或许是厌倦了高墙间乏味无趣的生活,所以不辞而别了。虽说有些失礼,可世外之人怎可怎可以以凡俗度量。梅宜语并不介意只是有些淡淡的失落,平月救了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回报——或许对于平月而言,她这种凡人的回报根本轻如尘芥毫无用处。

她原本是在赏着一池碧波与粉荷相映成趣,不知怎地就想起约莫半年前自己即将进宫,婶婶与堂妹出于嫉妒将她按在水缸中想要生生溺死她,是平月救了她。

正在出神时,她却忽然看到了平月,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平月的影子。

她的身影映在池水的波光之中,可怕的是她身上布满了伤口,一张脸更是被毁的不成样子——梅宜语被骇得几乎站立不稳,可她依旧还是认出了那是平月,凭着熟悉的轮廓和过人的眼力。

她在湖中的映影旁是平月的身影,可她侧首,右手边却空无一人。她知道这是因为隐形符的缘故,平月曾和她说过这种纸符能让使用者消失在众人视线,但致命的弱点在于水中的倒影无法隐蔽。

梅宜语还记得平月在提起这种纸符时不屑的神色,说这是微末小技——而今她却屈尊动用,是否是因为她已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

梅宜语不安的看着平月在水里的倒影,对方显然什么也不愿说,抿紧了还残留着血渍的唇。

她胡乱猜测着,而聂葶却在此时来了。

她与聂葶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同为婕妤,却一个是帝都将门的娇女,一个是出自没落贵族的孤儿,从不曾有过什么交集,入宫后亦该是如此。可聂葶却总时不时的对她示好,这让她有些心头难安。

聂葶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她吓了一跳,更吓到她的,是聂葶似乎已经看到平月了。

这于一个寻常女子而言该是再惊悚不过的事,梅宜语匆匆瞥了眼池塘,平月此刻血肉模糊的模样就连她都不敢多看。

但出乎她的意料,她此刻竟没有看到平月。池水映着夜幕如浓黑的墨汁。

聂葶深深垂下头,大半的面容都笼盖于阴翳之中。她像是睡着了一般。

梅宜语察觉到了几分不对,“聂婕妤,聂婕妤?”

不远处在聚拢在一块借着酒劲对皇后极近嘲讽,又或是无止尽的埋怨感伤的妃嫔,她们只顾着诉说自己的愤怒或不幸,无人注意到池畔的古怪。

“宜语。”就在梅宜语惴惴不安时,聂葶缓缓的抬起了头,轻唤她的闺名。她眼力蕴着诡秘的笑意,腔调熟悉得让梅宜语脊背发凉。

“你……”梅宜语有些犹疑。

“我是平月。”聂葶殷红的唇翕合,吐出低哑而又清晰的字句。

灯花欲落,烛焰明暗不定。宁天殿的金碧辉煌,都笼在昏暗暧昧的光晕里。

墨香味清雅,却也不经意间染上了旖旎的气息,虽无红袖添香,却照样不负美景良辰。

燕晢搂着昤昽纤细的腰,与她共坐在龙椅上,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在纸上勾写。

“阿晢的字倒是愈发好看了。”昤昽在烛光里弯眼,半真半假如是感慨。

“樊老头在我身边总絮絮叨叨,我要是字再难看些,早被他烦死了。”燕晢撇了撇嘴,唯有在提及他的课业时,这个阴郁的少年才会有几丝孩子气。

昤昽掩唇而笑。

燕晢看得出她眼底的讥诮,有些懊恼。手指慢慢沿着未干的字迹描摹,这并非什么随手写下的文字,而是大应春试拔得头筹之人的名单,“前三甲都依着你的心意定下了,可还满意?”

昤昽盯着那几个名字左看右看,“方才虽是你牵着我的手写下的,但我总觉着这字还是不大像你平素的。门下省那群老狐狸不会瞧出来么?”

燕晢嗤笑,“你竟也会在意这个——那要不要我再正正经经重写一份?”他满不在乎的以狼毫笔搅着砚中的墨,“怎么,都敢与我一同上朝了,竟会怕区区一个门下省?”

昤昽斜睨他一眼,“我可是为你着想,你不是最害怕那些臣子啰嗦了么?”

“只是嫌烦而已。”他想起那些指手画脚的老臣,不自觉微微蹙眉,“每日成上来的臣子上表中,七成都是与你有关的,而这七成中,大半都是要我废了你。”

昤昽笑了起来,“我面子还真足。”狡黠与玩味的神色凝在墨黑瞳孔,“你大应两百余年,还有如我一般的女人么?”

“不胜枚举。”在说起自己的先祖时,他脸上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丝毫敬意,“去翻一翻先代帝王的实录,你会发现,我燕氏一族的——混账。”他笑了笑,“很多很多。”他垂下头去喃喃,“这样的大应居然一直存在着……真是可笑。”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逆不道,也没有看到昤昽面上一瞬而过的晦暗,“若说女子乱政,太宗时的梅皇后、宪宗时的王皇后……就连英明至极的成宗时期都出了一个多次假扮君主伪传圣旨的德彦公主。那些文官武官是被吓多了,吓坏了。其实女人当政也没什么不好的,就算换成男子也未必会好。”

“不怕我比你那些混账先祖还要混账?”她倚在少年还有些单薄的胸口,“或许他们说的对……”盈盈眼波中藏着毒刺,“我就是祸水。”

彼时的燕晢还看不见未来,十八岁的少年学不会将目光投向更旷阔的天地,于自幼被囚于玉微阁的他而言,黎民苍生都只是陌生的词,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论是人是鬼,都是他一生的信仰,所以当他听到这句话时,他只是吻了吻她的眉心,没有多说什么。

作者的话
渲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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