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端王的阿苑
左尹晓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齐喑,她对自己这个徒弟真的很无语,做事毫无逻辑性就算了,进来这会还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可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她只得对着目瞪口呆站起来的齐喑娇斥一声:“坐下!”齐喑见自己师父满脸藏于笑面下的都是不满,又听到她的呵斥,郁闷的坐下了。
他就奇怪了,师父不是说他和卓跞收复龙章的事自己绝对不会插手吗?
不过他没有纠结多久,又开始考虑起当下的形式,端王这一幅神志不清的样子,只怕是被他旁边坐的那个青衣男子,他所谓的儿子给控制住了。
而他们现在做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实在办一场冥婚。
想着齐喑就抬起双眸去看那名身着蓝裙的女子,她为什么没有穿嫁衣?
冥婚的话,大婚时有一人应当已经不是当世之人,端王还好端端的活着,那,死掉的就是这名女子了吗?可这名女子还活着,那她又是代替谁来成亲呢?
唐漠默默的在一旁观察了一下在场的每个人面上的细微表情,她瞥见齐喑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当中,那个蓝裙女子对自己诡异的笑了一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正当场面僵持不下之时,青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竹简,站起身朝左尹晓拱了拱手,“请了左尹大人数日,大人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还不入座,在下酒水已经备好了,今日可要一醉方休。。。”
左尹晓挑起了眉:“那我真是却之不恭了,我来像你介绍一下,”她指了指走到自己身旁的白发少女,“这位是我的好友倏麦羽的妹妹,倏雅。来府上做客的途中遇见了,就一起来给你贺礼来了。”
两人说话往来间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丝毫勉强的样子,齐喑和唐漠却感受到了掩藏于随和的话语中,还有笑颜如花下的杀气。
这是一个很空旷很大的空间,很难想象端王的府邸下会有这样大的一个地下室,幽暗的地下室里,只黝黑的石壁上燃起了烛火,印亮了整个大厅,两行向东面一字行摆放的黑色桌椅,桌椅的正前方有一个高台,台上放了一个褐红色小几,小几左右的红木靠背椅上分别坐了端王和青衣男子,最尾部则排满了身穿红衣一身喜庆在敲着大鼓的壮汉,右面的黑色桌椅后是吹着缠着红色布条唢呐戴着红色帽子脸色却苍白如纸的一群男人,光看他们青白交加的脸色,还以为他们都是一群活死人呢,刚刚的花轿是从青衣男子身旁的那个入口慢慢被抬进来的,而齐喑他们却是从最下边左面的出口进来的,现在他们就坐在离端王最近的那排黑色座椅上,所以才一眼就看到花轿进来没多久后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左尹晓二人。
青衣男子笑眯眯的,左尹晓的话音刚落,他的笑就僵在了唇角,只见他收回了脸上的笑,眼睛带着愠怒的看着左尹晓:“倏家的人?我不是已经把龙章给你了吗?既然不想帮我,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不好么?”
左尹晓淡淡一笑,也不管青衣男子面上的不满之意,“我可不是来砸场的,龙章你既然已经双手奉上,你的事我当然就懒得管了,可惜吧...”
她屈起纤长的食指,扣了扣自己的洁白尖俏的下巴,生动的眼睛斜睨了一眼脑子乱糟糟已经开始质疑自己智商的齐喑,“我的傻徒弟不是还在这儿么?我这两个傻徒弟还心心念念从端王府里找到龙章,半点不知道你已经把龙章给了我,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在这里纠缠不休,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衣男子闭了闭眼,面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可以带他走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左尹晓带着在场所有的人都离开,却见白发少女又上前了一步,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这祭典完成,有没有想过这半个城的人都会死?”
“你这府邸下埋藏了多少具残尸,为了给一个人续命,竟然活活埋下这么多生人!简直禽兽不如!!”
“我今日来,便是替天行道!!”
唐漠撑着下巴感觉自己没有插足的余地,算了,看戏吧,而齐喑看着这一幕幕,心下沮丧,自己和卓跞努力了那么久还没有见到龙章的一根毛,师父一出现,就有人双手奉上了。他想,自己终究还是太弱了。
青衣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替天行道!!!哈哈哈哈,何为天!!何为道!!”他忽的收住笑声,阴柔的笑说:“苍天本无道。强者为王,何苦冠冕堂皇呢。”
正当青衣男子正在微笑时,坐立不安的端王似乎忍不住了,他似乎听不见周围的人所说的话,满心满眼都是台下站着的蓝裙少女,他站起身来,旁若无人的去走下台去,他很开心,开心得像年轻了十几岁,蹦蹦跳跳的去拉住了蓝裙女子的手,撒娇似得唤她:“阿苑,阿苑...”
“阿苑,你想不想我,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啊...”
蓝裙女子抬眸对他柔情似水的一笑,笑不露齿,温温婉婉的,并不说话。
端王笑嘻嘻的,他脸上的皱纹好像又多了,头上的白发在空气中带出一丝丝哀伤的味道,眼中却带着喜悦得盛大的光芒:“阿苑,我可以娶你了,这次我可以了...你不用死了...”
他拉着名叫阿苑的女子,开始四处观望。
左尹晓叹了一口气,止住了还要回话的倏雅,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看着端王疯疯癫癫的开始朝坐在台上的,自己的儿子开始行礼,没有人给他喊话,他就尖着嗓子开始自己喊,“一拜天地。”
然后拉着蓝裙女子的手喜滋滋的跪在地上拜了拜,站了起来。
“二拜高堂。”这声音高昂而洪亮,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甜蜜。
他拉着蓝裙的少女的手,又跪下了,朝着自己的儿子乐不可支的磕了磕头。
老子给儿子磕头,也不管有多么荒唐。
青衣男子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勾出嘲讽。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父稀里糊涂的给自己磕了个响头。
端王又站起来后,顿了顿,几乎拼尽全力的喊了一声:“夫妻对拜!”
然后他终于舍得放开了蓝裙女子的手,与前两个礼不同,这个礼他显得十分的在意,非常郑重的,无比郑重的,对着女子躬身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