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可相知
褚墨依旧是每日里为我把脉,偶尔他也会带了紫篁埙来,吹些曲子给我听。
云卷云舒,秋意晕染了竹园,有竹叶凋零飘落,在他的白衣上栖息。抬眸望去,恍若谪仙。
他倚着竹,一曲凄婉的青丝泪缓缓流淌,紧抿的眸里,不知是何种情愫,牵动着他的俊眉微蹙。
我望着他冷峻的面容,有些怔然。不晓得褚墨经历过些什么,让他这般痛苦怅然。
垂眸,终是有些不忍,便沏了两盏茶,同他道:“这些日子单就听了青丝泪这一曲,虽为天籁,倒也有些腻了。”
“可还有别的曲子么?” 将一樽清茶推至他面前,我抬袖举樽,抿了一口,又同他道。
他垂眸望了我一眼,方坐下身子,静了半晌,才道:“自然是有的。你要听,我便吹与你……”,褚墨似是还有话要说,却在望见紫篁埙时,紧抿了唇。
正思忖着褚墨的心思,轻快的乐音已飘入耳际,断了我的思绪。
我不晓得他这次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浮躁的紧。一曲终了,便同他道:“想来这紫篁埙也是认曲儿的主,只欢喜哀婉的曲子罢。”,褚墨闻言,眸里染了些许笑意,“这紫篁,确然是有灵性的。”
他抬袖,抿了一口清茶,望向我道:“埙以照人心,这紫篁,尊的,便是它主人的心。”,他的眸光越过我,望向后方,似有迷雾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一缕清风拂过,有些许凉意入骨。我蹙了蹙眉,叹息道:“故人已非昨,若是因此怅然,不如早日释怀的好。”,起身,静立了一会子,又回眸同他道:“你身子不大好,近些日子又寒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褚墨似是有些讶异,愣怔了片刻,方才低应一声“嗯”,我闻言,心下略觉得安稳,便挪步向阁中走去……
幻儿早已备好了热水,见我回来,慌忙取了帕子递与我,又埋怨道:“夫人回来的这般晚,又穿的单薄,仔细冻着了身子。”,说罢,又熏了一樽暖炉塞入我掌中。
我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替我备好一切,心中不觉一暖,便莞尔道:“现下不过是秋寒,幻儿你这般,若是入了冬,又该如何?”
幻儿闻言,撇嘴道:“入了冬,便多加些炉子。”,我抿唇,略微有些无奈,却又不忍负了她一番好意。
一时不知晓该如何劝她,转眸,望见窗棂外的竹园,心下一动,便问她:“幻儿可是二爷赐我的丫鬟?”,幻儿此时正在替我收拾被褥,闻言,转首同我道:“二爷当初让幻儿伺候夫人,幻儿便只听夫人的话。”
我抬眸迎向幻儿,“既如此,幻儿可否告诉我一件事?”,“嗯?”,她的眸中透着些许不解,却直直的望向我。
我抿了抿唇,终是问她道:“二爷的伤,到底因何而来?”,幻儿闻言,身子一怔,随即莞尔道:“二爷当初采血芝草,从乾安山顶摔落,才得的伤。”
幻儿如此说,我自是不信的。虽如此,却也无法。便同她道:“原是如此,他不说,大抵是怕我担忧他的身子。”,思忖了一会子,觉着有些乏了,便吩咐幻儿退下。
屋子里渐渐升起了暖意,紧了紧身上的薄裳,转眸,窗外,只余下萧瑟凄凉,褚墨不知何时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