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顶楼只剩下两人对酌。

楚言也觉得无趣，便提议：“二哥，最近帝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哦，最近贵族中流行一种新游戏，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在帝都逛逛了，一直在军队里面忙着练兵，很久没有去玩玩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酒楼，一起坐上楚言的马车，由他的马车带白澜的马车，从醉春楼出发向着这个时间帝都人声最鼎沸最喧嚣的地方前进。

调起自身的气将楚言的马车循环了个遍，离少辛大概知道了马车内的摆设和结构。

大概能判断，这辆马车和它本身王爷专用的马车有大大的区别，它的内部很明显被改造过。

虽然在上车时摸到这辆车的外壳还是原来的外壳，但是在里面被围上隔板，靠后部分空间被单独分离，藏有不知名的东西，就光离少辛背后靠的这面墙，就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暗格，分别藏着不知名的东西。

“二哥你不知道，你去西藩的这几个月，帝都的公子金贵们无聊的没事做，没你管着他们，这帮扶不上墙的烂泥简直要闹翻天了。

好好的军校不上，只知道去红街吃喝嫖赌，败他家老子的钱，前一个月金街赌坊又有了新的赌钱方式，这帮蠢货又去没日没夜的开赌局，赌钱，最后输的没钱了，灰溜溜地各回各家被各家老子打一顿。

哼哼，今天我们就去那里抓他们，顺便看看余兴节目，哎，二哥，抓到一个，分我点好处哦。”楚言歪在一边，紫云般的下摆堆叠了一地，像是一朵轻盈的紫牡丹。

楚言身上总弥漫着一股牡丹味，离少辛因为双目不能视其它感官就格外敏感。

模糊记忆里也是这样。

当初她以白墨的身份第一次进入重重深宫时，那个不懂得尊重他人的骄傲，自以为是，长着一张漂亮的如同牡丹花盛开的稚嫩的小脸露出恶毒幸灾乐祸的微笑，和她的姐姐白情一起，“失手”将她推入那个簇拥着层层叠叠睡莲叶子湖中。

在她彻底沉入湖中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传来的最后模糊却又清晰的假意的惊呼：“呀，她怎么自己跌下去了。”继而恶毒的低吟：“算了，一个不受宠低贱的女孩就算消失了也不有人知道的，小情不用担心哦。”

浓烈的，令人窒息的香气一波波的传来，逐渐湮没在失去的意识里。真不知道，当初那张还未张开的美人脸，现在是不是像诱人的食人花，在摇摇欲坠腐朽的高座上，绽开高傲的，迷人的，不可一世的巨大花瓣，却又散发着甜腻到恶心的气味。

离少辛细细听着楚言一路说着近月的趣闻，一边想着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个赌场里的‘猎物’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个主意，竟让那些漂亮的尤物们和野兽们一起，要是打赢了也就罢了，输了的话，那场景，血淋淋的，可惜了一个个漂亮的离族奴隶呢……”

离少辛一听不对，赶忙问：“什……么，离族……”

“是啊”楚言擦了擦手里把玩的琉璃盏，对着马车里悠悠的烛光照了照：“整个斗兽场都用上好的水晶铺成，请上好的巧匠在里面填上南海明珠，打得整个地下场子像白昼一样亮，大的几乎可以请上所有的王公贵人。

再选好一批美丽迷人现在价格昂贵又少见的离族奴隶，一个一个与饿了好久的野兽对拼。如果这个奴隶赢了，便能用压输的人的钱的一部分好吃好喝活上五天，如果不幸死了，只能做野兽的夜宵了。

五天后，幸存的奴隶再斗，直至只剩下这批最后的两人对打，赢的人有机会赢的有权势的贵族庇佑，从而转为当场压对的出价最高者的侍从，取得自己的户籍，摆脱奴的身份……”

离少辛的心里泛起惊涛，一群畜生，竟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那些去了好几趟的混小子们，每次谈起这个就一脸兴奋。他们说，那些离族奴隶，无论是频死战斗还是垂死挣扎，那个身姿都是别有风味呢……”楚言的语气带起一丝嗜血的兴奋：“早就想去，一直不得空，今个正好，二哥，弟弟带你看看，见识见识。嘿嘿……”

离少辛藏在袖子里的指尖被紧捏的刷白，她忍住杀了面前这个王八羔子的念头，还能云淡风轻强扯着一丝笑意问：“这个还蛮有趣的，恩，这个赌坊叫什么？”

马车猝然停下，楚言撩帘躬身出去，她紧跟而后。

立在金街赌坊大大挂着灯笼挂着牌子的门口，楚言掂了掂腰间的钱袋子，眼角一挑：“-----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