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宥壹含笑“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妇人有些惊讶“你怎生知晓？”

“是先皇后的关系吧。”沐宥壹一字一句缓缓发问。

当然不是她沐宥壹妄想信口雌黄，毕竟沐宥壹也做过皇后，对于康家的秘史，多多少少也知晓些。

妇人嗤笑，“丫头可曾听过长门赋？”

沐宥壹点头，不觉感到有些嘲讽。《长门赋》，当初的誓言沦为荒芜，这样的痛楚，她沐宥壹何尝没有尝试过呢？

沐宥壹咬了咬唇，尽力保持了镇静，没有一丝的不妥。

“皇后肖氏不仁，谋害亲姊不成，反诬他人，谋害皇子，其罪当诛，念与之夫妻多年，剁其双足，打入冷宫，听候发落……”沐宥壹将妇人此时的表情记在了心头。“可是如此？”沐宥壹发问。

妇人点了点头，面色显得愈发的苍白……

看得出来，妇人已经无力再次发问。

“那我便恭喜娘娘，先皇后于荣光二十年病逝……圣上悲切，追封其为鳳懿皇后。次年，严家被沐家所参，严家覆灭……”沐宥壹侃侃而谈，丝毫忘却了妇人眼中的诧异与不解。“娘娘，如此算来，你还活过了先皇后娘娘呢。又何必郁郁寡欢？”

妇人仰天大笑起来“这一生，这一条命，我悔啊！我真是悔啊！我活了四十有一年，想不到，居然还没有一个小丫头有见识，也罢，也罢，也罢……”一阵凄凉与萧瑟之感映在了沐宥壹的心头，蓦地，她感到了些许的酸涩。

“小丫头，你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说罢，妇人便喝下了壶中之酒，“请原谅，没有……没……有什么，能够……能够给你的，只求你能够记住……心安志远……”

最后四个字，妇人的声音格外的低沉，道完，妇人便气绝了……芳华已逝，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只是悄然道了声“走好”。轻轻地，为妇人盖上了那个破败的席子，关上门，便悄然而去了……

勿忘心安，曲终人散……

沐宥壹见着守卫的太监仍再打着鼾，便悄悄离去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原路返回，只是不会知晓，就算是原路，也会深藏着些未解开的秘密……

潄芳宫这个地方，沐宥壹多多少少还是认得的，只是发生了适才那样的事情，沐宥壹免不了会有些酸涩。

潇潇汶，琅琅曦。海茼芬，天晓泣。拂晓璊，鸣旧依……

“长乐未央”终只是幻想……

总是妄想逃避，总是选择在幽静的道路上行走，却忽略了潄芳宫本身的繁华，终是躲不过……

沐宥壹咬咬牙，来到了潄芳宫前。只见无数的贵妇人正赶着为潄芳宫赠送礼品，以显示自己对于沐贤妃的崇敬之情。

对于这些人的殷勤，她沐宥壹只是笑笑。

“可是沐小姐？”

一个身着宫装，梳着双环髻的丫头走到了沐宥壹面前。

沐宥壹瞧这眼前之人，高了她许多，面貌都长开了，淡淡的美中蕴含着一丝清秀。十六七岁这样，正值妙龄。

由于沐宥壹甚少入宫，所以对于这个丫头也不是非常熟悉，渐渐地，泛起了一丝的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