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供

陈雄双眼看着林裕，金黄光芒闪烁不已。林裕双目布满血丝，也是注视着面前的陈雄。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们恐怕已经用自己的目光凌迟了对方不下千万遍吧。

陈雄单手一招，远处咬住林裕的黄龙便扭动身子向他飞来。黄龙飞到陈雄跟前，就把林裕从嘴上放开，然后缩小身形，像蟒蛇一般死死缠绕着他，把他牢牢的困住，竖立在地。

此时林裕，动弹不得。身上斑斑血迹，也不知道属于他的到底有多少。不过，他肩膀上新增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倒是真真切切。他看着陈雄，眼神中除了阴毒，是没有第二分色彩。然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竟然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向陈雄嚣张的说道:

“嘿嘿，陈师弟，你为何不动手，为你的师弟师妹们报仇呢？要知道，你那些可爱的同门，刚才可是一个个成了我的剑下冤魂，死不瞑目啊。刚才不是想要杀我而后快的吗，为什么现在不动手了呢？莫非，你是下不了手？你知道吗，当时他们看我的眼神，那种无助，那种怨恨。哈哈哈……”

林裕仰头大笑，状若癫狂。陈雄看着，脸上仍旧淡漠如初。只是此时站在陈雄身旁的萧历，看他如此，不禁微微摇头。他心里暗想:魔教众人，不仅行事有违天理，心态也果真是不正常。于是片刻之后，他就对陈雄道:

“陈兄，此不仅人心狠手辣，而且忘恩负义。若是因为心慈手软，饶他性命，我怕是会放虎归山。日后，天下正道又会出一大祸害啊！如果你碍于同门之义，下不了手，那我便为你代劳！”

话毕，萧历提剑就欲杀之。

“来啊来啊，动手啊。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哈哈哈……”林裕听闻萧历所说，笑容更盛，疯狂的喊叫着。就好像是他屠戮着别人，将要失去的，不是他的性命一般。

但是，萧历剑还未出鞘，陈雄就伸手挡住了他。也不看萧历，陈雄注视着林裕，淡淡说到:

“萧历，你涉世未深，还不懂的人心。”

“人心？”萧历收回了剑，并没有言语。看着林裕癫狂，只是心里暗道。“什么是人心？”

“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陈雄再次开口，却是问着林裕。

“计划？可笑，我如今是羔羊待宰，能有什么计划。哦……对对对，没错，我有计划。如果让我逃脱，我就会杀你们太极盟上下一个鸡犬不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嘿嘿嘿……”林裕这样叫嚣着，但是，眼神中却有一抹不安转瞬而逝。

陈雄对此不以为意，冷淡的话语再度响起:

“也许吧，等你可以活下去。不过，先前你曾经趾高气扬的说，要屠戮我太极盟。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不会无的放矢。你一个人固然翻不起浪，但是你的百足蜈蚣教少主的身份，我很在意。现在故意激怒我，一心求死，莫非是怕我问起这个？”

林裕听闻，脸上的疯狂突然消失，了无踪迹。然后，沉默半晌，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就低下了头颅，默不作声。

“你还是杀了我吧，不要多言……”

一旁的萧历听闻林裕这般，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满是骇然。

如果真有阴谋之说，那么林裕现在的死，付出的代价，就是太极盟千百人的陪葬。这……就是陈雄所谓的人心吗？！当真是，丧心病狂。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还有，你沉默也无济于事。”陈雄看着林裕以沉默应对自己，这么说到。

说完话，片刻之后，一根尖细的石刺，突然就从林裕肩膀破体而出，从那个新增的伤口一穿而过。然后，密林回荡的，就是林裕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林师兄，你曾经说过，伤痛会让人更加清醒。你现在应该能想起来什么。”

萧历看着，眉头皱了皱，但陈雄脸庞却仍旧淡漠，无悲无喜。说着这些，仿佛都与他无关一样。人世间那冷漠的杀神，也不外如是吧。

“咳咳……咳。陈雄啊，你真是我的好师弟啊。”林裕忍不住连咳出几口鲜血，如此说到。那鲜血淋漓的景象，就像陈雄当初一般。只不过，如今，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然不同。

命运无常，如此这般。或许，不久之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呢。

陈雄眼中金黄闪耀，在这个没有篝火，也没有皓月的夜晚，甚是明亮。然后，在他金黄光芒的照耀下，一根被鲜血染红的石刺就从林裕大腿上缓缓伸出，滴落点点鲜血。紧接着，大地发生轻微的震动，泥土涌上，一堵石墙在林裕背后慢慢成型。那缠绕着林裕身体，同时也是起着支撑作用的龙身，则渐渐变回黄沙，从林裕身上掉落而下。最后，除了两根透体而过的石刺连接在石墙上，泥龙是消失不见了。此时的林裕，也就是被那两根石刺直直钉在了石墙之上。就像是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整个过程，林裕惨叫连连，各种污秽语言不绝于耳。萧历看着心惊肉跳，不过陈雄无动于衷。

可能是修真之人体格过于常人，那强烈的痛苦并没有让林裕昏迷过去，而是让他体会了地狱的滋味。或者，能够昏迷过去，对他而言更是一种享受吧。

“陈兄，这个，会不会……”萧历看着被挂在石墙上的林裕，耷垅着脑袋，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开了口。

“萧历，你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今天大恩大德放过了他，明天，他就会在背地里捅你一刀。人，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林师兄，我说的对是不对……”

陈雄说罢，石墙上，一根石刺突然又从林裕脖子旁边生起，然后绕过他的脖子，插入石墙。就像一个锁圈，把林裕的脖子死死锁在了石墙上。林裕耷垅的脑袋，也不得已抬了起来。接着，林裕耳际又生起一根石刺，也是向下弯曲。不过，此次的目标，却是林裕的一颗眼睛……此情此景，萧历不忍直视。

“林师兄……”陈雄冷漠的声音如同催命咒语，再度响起。

“行了，咳咳……”林裕咳出大口鲜血，奄奄一息。“我说，我都说……只要你给我一个痛快……咳咳…咳……”

石刺缓缓落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此次青城会武，八极天会带领三大长老，前往青城剑派坐阵。以及，跟其余三大掌教商议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这个我不得而知。我们的计划，便是趁着八极天不在宗门，跟我们的内应里应外合，攻占太极盟。我们的内应，就是，就是……”

“噗。”就在这时，一阵闷响突然响起，打断了林裕的话语。

萧历与林裕皆是一惊，向着陈雄看去。陈雄此时双眼金黄光芒已经开始黯淡，气息也是极为紊乱。萧历不明所以，但是林裕脸上却是充满惊喜。

“内应是谁，快说！不然我一掌废了你！”原本一向淡漠的陈雄，话语间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感觉。他高高举起手掌，黄色奇光再度亮起，就要一掌往林裕的天灵盖劈去。

“哈哈哈…我明白了…陈雄啊陈雄，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刚才你忍得很辛苦吧。你就等着爆体而亡吧。哈哈哈……”林裕对陈雄的威胁不屑一顾，先前的死心一扫而光，狰狞的笑容再度爬上他的脸庞。笑的肆无忌惮。

“爆体而亡？！”萧历听闻，猛的想起林裕先前就说过这样的话语，心里惊悚如遭雷劈。

“陈雄，你，你怎么样？！”

萧历话音刚落，又是两声闷响，陈雄跪倒在地，高高举起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我…我没事。快…快帮我杀了他！”

“可……”萧历还未开口，沉闷一声又打断了他。于此同时，萧历就看见陈雄的肩膀上爆开一个大洞，鲜血在他目光之下，飞溅到脸上，还有温度。

接下来，世界仿佛都沉寂下来。万籁无声，只有那十几声响动，诡异响起。还有，纷飞的血液，以及在血液中东摇西摆的陈雄。

声音停息，陈雄也终于倒地，不省人事。只是之前，隐约传出“快走，不要管我”这几个字。

“陈雄！陈雄！”萧历上前，摇动陈雄的身子，他却没有丝毫反应。所幸的是，萧历勘察陈雄还有心跳，并没有真正的爆体而亡。

几番叫唤无果，萧历便站起身，拔出青虹，指着仍被钉在石墙上的林裕，杀气腾腾。

“杀了你，便可以一了百了吧。这个闹剧，也应该平息了。”

林裕看着萧历，嘴角仍旧挂着一丝笑容。似乎萧历的言语，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要杀我，你便试试。”

萧历听闻，眼神一寒，就推剑上前。但是，就在萧历的青虹即将刺入林裕的血肉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撞击在青虹剑身上。攻击突然，萧历把持不住，剑尖偏离，就刺进了石墙。

萧历脸色巨变，急忙收剑，连退几步。几乎瞬间，一抹紫光就接踵而至，险之又险的贴着萧历的脚尖飞过，插入地下。萧历定睛一看，显现出来的，赫然是一把飞刀！

“妖人休走！”

就在此时，一声大喝传来，空地远处的密林边缘，两个人影正在向着萧历飞来。

“呵呵呵，萧历，我就说你杀不了我。”林裕看着远处两人，得意一笑。

“……你的命，我留给陈雄去取！”萧历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看了看地上的陈雄，又看了看疾驰而来的人，终于是一咬牙，撩下这句，无奈的退进了密林。

萧历退走，却依稀能看清着陈雄那处。只见林裕被两人放落在地，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东西，放入陈雄口中。最后，就是看着萧历，留下一张笑脸，以及，一个得意的眼神。

然后，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了萧历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