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在不经意间，她沐宥壹与史嬷嬷碰了个满怀。

“九小姐，您这是……”行礼自是不必说，史嬷嬷发问。

“你要的那个东西我找到了，明日便是谭梦大典，举国欢腾，正是离开的大好时机。换上小厮的服装，我会让宵嘒接应你的。”沐宥壹转移了话题。

“那九小姐，老奴冒昧地问一下，您这谭梦大典准备表演些什么呢？”

沐宥壹只是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老奴该死，是老奴孟浪了。”史嬷嬷随即便跪倒再地。

“起来吧。当个看客没什么不好的。”本是满不在乎的话语，在史嬷嬷听来却多了几分失落与哀思。

其实若是只是对她沐宥壹本人来说，这谭梦大典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只是对与心里面另一个沐宥壹来说，势必是要把握这一次机会。这便是她矛盾所在，到底该如何抉择，还是应该问她自己才对。

“既然时日不早，那我便离开了。记着，珍重。”沐宥壹对史嬷嬷发了话。说罢，她含笑，回了甘棠院。

天边淅淅沥沥下着微雨，给予世间一片清亮，原本些许燥热的初夏，此时却多了几分水灵，如同嬛嬛少女怡然垂下丝绦一般，轻柔而又婉约。

下意识去探望沐陈氏，谁想朝露院大门已闭，不好叨扰，只是紧握着衣袖之中的银簪与纹奁，轻轻叹了口气。

亟盼与牵挂缠绕在了沐宥壹的心头。

甘棠院内，零星地点着微弱的烛火，沐宥壹倚靠在美人榻之上，若有所思。

“小姐，您这是……”宵嘒发问。

也是，她沐宥壹甚少萎靡，前世便是如此，如今也罢。青丝拂过软榻，如同脉脉流水宛然流向下边。

“宵嘒，明日，别忘记了接应史嬷嬷。”

“小姐说的话，奴婢定当听从。”

“还有一事……”

“小姐请说。”

“床底下的箱子里，还有些银两，你便拿一些？”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着奴婢。”

“多嘴，是哪位适才说‘定当听从’的？”她微微蹙着眉。

“是。”看着宵嘒些许无奈的申请，沐宥壹微微一笑，抚平了眉角。

见着宵嘒从中取了约是三十两白银，沐宥壹款款闭上了眼眸。

“宵嘒，我乏了，你也累了，赶紧下去歇息。明日，可别忘记了唤醒我。”

“是，小姐。”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吱呀”一声。她知晓，门关上了。也不想熄灭蜡烛，所以只是点了小半根，没过多久便熄灭了。

四处一片寂静。

之所以选择睡在美人榻上而并非是床，自是因为她睡得沉，唯恐迟了这谭梦大典。

只是这一次，她又入了梦……

周遭一片昏暗，气氛沉闷得让她喘不过气。

“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吗？”

“或许是吧。”

“既是这样，那么，以后我不会手软。”

“我们拭目以待。”

“祝你好运。”

……

此情此景，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她记得，刻骨铭心地记着，哪怕，她如今只是个旁观者。

沐宥冉，便是她沐宥壹的宿敌。

只是，她沐宥壹已无力再争再斗下去了。

好吧，当个失败者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