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
红火像是数条巨龙一般扑过来,北冥红泪侧身闪过,急忙伸出手由两手中央渐显白光一圈一圈的像镜子一样,“止水!”
咒语一声,白光而过扑过来的火便像石头一般静止不动。
送了一口气的功夫,身后却扑来无数的恶鬼。
“红泪大人!当心身后!”声音从远方传来,她回头见恶鬼扑面而来,北冥蓝拔刀挥刀一气呵成,恶鬼便如来时一般随风消散。
“你们?!”北冥红泪又惊又喜,北冥蓝收起剑,和北冥故方等人一起跑过来。
“您为何也进来了?”北冥故方跑过来就问。
“担心你们,所以求冥零大人将我也送进来,”北冥红泪打量这他们,见他们并无伤痕,有些奇怪,“可是你们为何毫发无伤?上次的惨叫是……?”
四个人相视一眼,随后无奈的摇摇头,“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是寸步难行,看见恐怖的东西吓得大叫,现在想来,也够丢人的。”
“什么?”北冥红泪一愣。
“零大人建造的这个鬼域,并不是只有杀戮,”北冥凌月说,“刚进来的时候我们都太过于紧张,把这里想的过于恐怖,所以在被恶鬼包围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惊叫了起来。”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冥红泪不解的问。
“零大人,毕竟还是心疼我们的。”北冥故方微微一叹,在这个地方我们不会死。“
“只是前进不了的话,就又会到起点。”
“过不了关的话,那么一切就只能从头开始。”
北冥红泪愣在当场,记起冥零那风轻云淡的表情,面对自己的质问也从不辩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行!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出去的唯一办法只能将每一层的恶鬼全部消灭。”
“来不及,冥零大人这么做是在保护我们,即便是我们没有出去,若是等她死了,法术自然也就消失了,她是想将我们推出命运之外!”
“红泪大人,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冥零怕是……在逆命。”北冥红泪握紧拳头,“来不及了,人世之战将至。”
海龙王伸出手,手中心一颗水样的球体慢慢的旋转着,身后的结界突然像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想起,裂了几条细纹。
他听的心惊,手中的水球瞬间破碎,海龙王转身看见结界上的裂痕,“……蓬莱……”
蓬莱拭去唇边的血,风雏妃从房里走出来,站立白云之中,宛若上仙。
“蓬莱,你还好吧?身体的肤色越来越白了……”
蓬莱点点头,“我很好。”
“你几乎一天比一天更白了,就像剥了一层皮一样。”
蓬莱望着远方,“没关系,能在坚持几天就可以了,”天空中的云随风吹来,被吹散的云拂过她的身体,将她的呢喃带去远方,“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结界之外忽然被另一圈海蓝色的结界包围。
蓬莱惊讶的微张着唇,随后风一般的朝海边跑去。
海龙王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将脚泡在海水里,悠然的看着天。
蓬莱飞出结界落在他面前,一拳打过去,“你疯了吗?”
海龙王受了一拳倒在海里,缓缓地站起来,看着难愤怒的他,笑着说,“我没疯。”
“蓬莱岛和你没有关系,请你不要插手!”
“可是你和我有关系!看着你去死还无动于衷的话我才是疯了!”海龙王朝她大吼。
“没有!”蓬莱冰冷的说着,“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你认为没有,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小仰慕你,喜欢你,蓬莱你要死是吗?好!我陪你,你死了,我就去死,你用生命来筑着结界保护你的家你的子民,我用我的生命来保护我喜欢的人,保护她要保护的东西。”
蓬莱终是软了心,咬着唇,“那你的家族呢,你的大海呢?”
“龙族并不是缺我不可。”
“我是蓬莱,绝对不可以拥有贪生同情悲悯的,只要是蓬莱子民需要,我的这命随时可以献出去,但是,这太难,海龙王,你为什么要害我拥有它们?”
“蓬莱……”
“这命运有为何要让我如此选择?”蓬莱捂着脸,靠在他的肩上,“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请不要悲伤,我宁愿在属于你的大海里消失,死在你的怀抱里。”
“为什么?蓬莱……”
“这是我的宿命,你又是为了什么?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因为遇见了变便不可自拔,蓬莱,你若硬要将这追溯,我只能说,相遇开始,就不能回头了,从第一眼看见,便移不开目光。”
云端之上,风雏妃勾起唇,抬头望着蔚蓝的天,“银幻……”
遥远的彼岸,走在森林里的少年背影一顿,仿佛感应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回头望向远方,银白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而随风飘起。
风徕若抱着剑走在她的身旁,她偶尔回头,忍不住温柔的小,这样温暖美好的场景彼此曾经一直向往着,而十染有些吃不消,脚下磨出血泡,难忍的跌坐到地上。
“嘶……”她有些痛苦的呻吟,动也不敢动,两手撑着地面。
月幽野转身不耐,“人类,我们还要赶路!”
风徕若轻轻拉住她的衣角,“让他歇会吧,你看他脚都出血了。”
月幽野皱眉无奈道,“你也知道我们时间不多……”
“也不急于一时啊。”风徕若道。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十染不解的看着她,“月姑娘……是在跟我说话吗?”
月幽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是。”
十染摸摸头,“不是吗?……我以为你是在和我说话呢,一路上你总是自言自语……”
风徕若轻笑,“他看不见我。”
月幽野欲言又止,一脸悔意与痛苦的表情纠结在脸上,风徕若安慰似地抓着她的手,“你看,至少我们在一起。”
蔚蓝的天渐渐暗红下来,命运之眼再次注视着她。
“时霓虹无多,月幽野,你可准备好了?”
风扬起她的长发,嗜血的表情渐渐显露,“即便是不能赢,我也要与她同归于尽。”
冲天的恶臭从地上的尸体中散发出来,十七掩住口鼻皱起眉头。
西江掩着口鼻从地上站起来,回身道,“此人就是将殿下掳走的楼兰将军万里山。”
兰合转头看着十七一脸担忧的表情,“公主,您没事吧?”
十七摇摇头,“西江,你可能看出他的死因?”
“以伤口来看,似乎是野兽的利爪痕迹。”
“普通的野兽绝对不可能在军队之中杀死他,那么只有可能是……妖!”十七眯起眼,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兰合西江!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十染了,在敌军手里十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落入妖的手里,可就危险了!”
兰合拉住她的衣袖,阻止了她欲走,“但是公主,妖的话我们……”
十七甩开她的手,“兰合!若是十染死了,那么我也要确定他真的死了!若是他活着,我岂能弃他不顾!”
“殿下!”西江扑通一声跪下来,“一切都是因为西江护主不周,若是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便让西江以死谢罪!”
吾等满身罪孽,永生行走黑暗,不羡光明,不妒神佛,因为,吾等为魔。
几条黑暗从月色下穿移而过,停在高山之巅,漆黑的夜,唯有三双赤红的眼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月生端着茶走在漆黑的院中,脚下的土地忽然冒出巴掌大的幽兰色人形似的东西,弥漫着整个院落,月生停下脚步,手中的茶冒着丝丝白气。
冥零斜睨一眼,面上依旧冰冷,随后挥手将烛火熄灭,转身步入屋内的黑暗中。
月生见她屋里烛火熄灭,才淡淡的问,“何事?”
瞬间,漂浮在院落的幽蓝色的物体散到一旁,一黑衣女子单膝跪地,“月生大人!”
“刹罗,”月生转身,热气腾腾的茶让她的表情有些朦胧,“冥零大人的故乡,不得用魑魅魍魉来骚扰此地,你,好大的胆子。”
刹罗一怔,随后低头,“属下该死。”
月生回头望了一眼冥零的房间,“既然冥零大人并未责怪,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了,你们以魑魅魍魉为媒闯入这里,究竟是什么事?”
刹罗双手捧起一样东西,“开战在即,殿下担心日生变故,所以命吾等四人将鬼玺护送至大人手上。”
“四人都来了?”
“是。”刹罗顿了顿,“包括墨无。”
“嗯。”月生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一松,地上迅速冒出一只魑魅将茶盘托起,月生伸手将鬼玺接过,“我知道殿下的意思了,你回去吧。”
“还请大人万事小心。”刹罗说完便化成无数魑魅离去。
月生抬头,就见高山之巅有一双眼睛似乎也在注视自己,对视良久,那黑影转身,迅速离去。
她看着手中的玺印,喃喃自语,“我们在等待一个结果,妄想缔造一个未知的奇迹,改变不了,却还在挣扎,我该如何是好?兄长,我是不是该成为一个旁观者,期望你完整的复活,不管消失的你的分身的哪一方?还是就如此活着,一世为月生,下世为胜?”
天空愤怒的眼仇视着整片大地,“你们永远无法摆脱我!”
怒嚎穿过森林,传至每一寸土地,坐在森林里休息的银幻微微张开眼睛,不紧不慢的脚步逐渐接近,风将他银白的长发吹到前方。
“月生大人居然回来亲自来找银幻,真是受宠若惊。”
月生淡淡的看着他,“交易为期,银幻大人不想要我地狱瑰宝了吗?”
银幻闻言转身,“这么说,冥王殿下是愿意将鬼玺交给银幻了?”
“鬼玺可以流放人间一千年,这千年之间,大人是想将它交给谁都无所谓,但是只有一千年的时间,千年之后,殿下会亲自来收回此物。”
“为何?”
“大战之后,你便会明白所有的事,到时候所有牵扯进来,有半点干系的都逃不开了,要想得到,就得向殿下回报恩情,否则,将会是最初所失之痛的千倍万倍!”地狱殷红的眼看着他,冰冷无情,似乎能将这一切染成红色。
银幻看着自己在那双深红的眼里的倒影,微叹,“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是,你们何时又饶过我们?哼哼,剥夺了我们为神的权利,我们便只能沦为魔了,只是这痛苦无法偿还,就只能由我们来制造,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神也受到同样的痛苦,”
“那也不用将人间牵连其中吧。”
“天与黄泉之间,唯一可以连接的就是人间。”
“非要迁怒吗?”银幻皱眉。
“人类,不是信奉神灵吗?”月生勾起笑,忽见邪魅,“或许是的。”
银幻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最早复活的却是你吗?月生?
“既然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银幻大人就不必管的太多了,若是要交换仙骨的话,也得尽快啊。”月生转身,“否则熬不到地狱的复仇可就不好了,毕竟这愤怒不会简简单单就结束。”
“但若是那两个祭品都不存在了的话呢?一切还会进行下去吗?”收起鬼玺,他看着月生转过身来,面无表情。
“倘若银幻大人想要永生不得超生的话大可一试,冥零大人的力量,您尽可以去试一试,不过月生奉劝,先把仙骨给那个咒人换上,否则,怕是今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哼,若是联合大明王和众神之力,也不怕毁不了一个祭品。”
“那是要将战火转移到你身上的意思吗?”
“别误会。”银幻勾唇一笑,“人类会如何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是的,银幻大人的心里,可不就是只有一个咒人的存在吗?”
“月生大人。”银幻冷起脸,“虽说破不了你的结界,可是伤你分毫银幻还是有把握的。”
“哦?”月生冷笑,腰间武器拔起半分。
杀意相逐,黑白交错的烟云横在他与她之间,锁链碰撞,冰冷的刀刃抵在喉咙。
白无抬起冰冷的瞳,“若是这样,那狼妖始祖可是做好了黄泉一遭的准备了?”
银幻面不改色,“阎罗殿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啊,若说是为了谁,能让阎王大人如此在意的,当今世上恐怕便只有月生一个了吧。”
黑无刀刃离喉咙再近一份,“银幻大人作为曾经的‘命运’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若是您不闭嘴,相信何处都将会将您视为猎物。”
“那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啊?”身形一闪,他快速的移动到远处,冰冷的锁链随之追来,脚步向左一转,锁链与他像是玩追逐游戏一般。
当那锁链追上自己时,银幻淡笑,身形一闪,周遭化出无数个银幻来。
吾曾为命,便是无神无形,即便是已叛命,逆天而行,吾依然拥有这些形态。
说着那狂妄的狼妖渐渐远去,黑白无常也无纠缠之意。
月生皱眉,“我冥夜殿与阎罗殿关系十分尴尬,两位大人今日出手相救,但是月生也不会感激两位。”
白无收起锁魂链,与黑无默契的转身,看她,“不管你身处何方,保护您,阎罗殿义不容辞。”
月生张张嘴,却是化成苦笑,“今日是我心情不佳挑起的事端,你们何必多管闲事……倘若月生当初堕入地狱时化作满地尘土,今日也不会有这些痛苦了吧。”
“大人!请您不要这么说,就算是殿下和冥王命中注定有一个会回到另一个身体里,至少现在他们二位,至始至终都是疼爱着您的!”白无有些惶恐。
月生摇摇头,“我希望兄长可以完整的复活 ,可是我也不希望现在的他们有一方受到伤害。”
黑无白无对视一眼,有些犹豫道,“这……恐怕……”
“呵……”月生自嘲一笑,“我知道,是痴心妄想的无稽之谈。”
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做独一无二的黄泉主人,怎会为了一个月生放弃。
指尖黑子落于棋盘上,仓生挑眉,转眼看着那面色不改的人。
“圣上不担忧吗?毕竟徕若殿下已经失踪二个月了。”
帝与他对视,“若是风朝非要他们二人为命之玩物来维持国运,那还不如不存在,一个王朝连它本来的朝气与民心都没有,即便是存在也不过是一个空壳,空壳留他何用?”
“哦?圣上知道?”仓生笑了笑,“您倒是少有的洒脱实在。”
帝未说话,青雪轻声推门走进来,“主人,银幻大人来了。”
仓生一愣,指尖的棋子滑落棋盘,“请他进来吧。”
“大明王珍视的东西,鬼玺送来之时,便是归还之日。”
月生的话萦绕在耳边,仓生有些局促的抓着膝盖。
帝抬头,“很少见您如此局促不安啊。”
仓生笑道,“因为那妖带来的,可以将仓生的挚爱带回来。”
“哦?”帝道。
银幻随青雪进门,帝也自然转头打量他。
因为是风雏妃的至亲,银幻也没有生气,“让他在这里好吗?”
仓生笑道,“无妨,银幻大人又至此地来,莫非已经得到了鬼玺?”
银幻从怀中将那乌黑的玺印掏出,看着仓生,“你我各取所需,鬼玺换仙骨。”
青雪微愣“剔除仙骨是极其痛苦的事情,还望大人……”
“可以,”仓生拉住青雪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可以。”只要你能回来,不在如此生疏的叫我的名字。
“主人。”青雪担忧的握住他的手,“您真的愿意?即使没有灵魂,青雪依然会陪伴着您的!”
仓生摇摇头,“可是没有灵魂的你,只会视我为你的主人,而不是你的仓生,你的爱人。”
青雪似乎很不解,“爱?”
仓生苦笑,转眼看着银幻,“仙骨替换需要被植入的本人在场,大人可否将雏妃公主带来?”
银幻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去将她接过来,那么鬼玺在你们换骨之后,我才能给你。”说完,收起鬼玺,便飞身而去。
仓生似乎很激动,抓着青雪的手瑟瑟发抖,青雪覆手安慰。
仓生脸上的笑有些破碎,又像是要哭,“从未想到,有一天你还能回到我身边,我以为只是一根青丝伴我油尽灯枯,阿雪……阿雪……”
青雪眉宇间似乎有丝笑意,可面上依旧冷若冰霜,是的,没有灵魂的我,连笑都无法展示给你看。
黑子落下,帝悄然退出门去,他看着这个深宫,唇边绽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为了守住你,要毁了多少人的未来,然而倾尽所有换来的,不过是冰冷的琉璃大殿。
蓬莱岛的景色世间绝美,云雾缠绕,似乎将它护在掌心。
风雏妃坐在梳妆镜前,插簪花的手一缓,杏眼一怔,“银幻……”
空中的蓬莱看着越来越近的他面无表情。
“银幻!”风雏妃的声音至身后传来,蓬莱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期待和喜悦,尔后便是从她身边跑过去,冲向那个正在往这边的狼妖。
雪白的狼妖停在她面前,金黄的眸看着她,“人类。”他如此唤道。
风雏妃轻笑,“银幻,欢迎回来。”
那美丽的笑颜倒映在他的眸子里,银幻也是轻笑一声,“这个样子,很漂亮。”
风雏妃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银幻已经够了,我只不过是与你共同度过百年孤寂的一个终会魂归尘土的人类罢了,能变回这个样子,我已经知足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若是不想再让我为你陷入任何危险之中,那么,就随我走一趟吧,这一次,命运再也奈何不了你了。”
“去哪?”
“你不会像人类一样死去,更不会作为咒人,化作尘埃,消失不见,不管我们是多想置之事外,可命运,始终牵绊着我们,只要过了今日,一切都会改变。”
“这是什么意思?”蓬莱走上去,“阁下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蓬莱公主之恩,银幻自当铭记于心,况且所承诺的,也自当会遵守,待这件事办成后,银幻愿意帮公主守护蓬莱岛,不受外界骚扰。”他金黄的眸子满是许诺,尾巴缠绕起身体,狼头渐渐变幻成人脸,爪子也化成人手与腿,风雏妃看着幻化成人形的他,惊讶的说不出话。
银幻扭头看她,“人类。”
“你是……银幻?”
银幻轻笑,“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个形态最早见过的人,还是你。”
“我?”风雏妃愣神,忽记起在森林中割脉晕倒之前被一人接住,转而惊讶,“是你!”
银幻绽起一丝笑,“看来是记起来了。”
“哼。”蓬莱一声冷哼,打破一人一狼的回忆,“我为何要相信你?”
银幻转头看她,“我知道涉及到蓬莱岛,公主必然会无比谨慎,公主信也好,不信也罢,银幻承诺过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我说过了,蓬莱岛未渡过大劫之前,风雏妃的性命在我的手里,现在若是你想打破这个约定,那我只好现在就杀了她!”蓬莱露出杀意,守护岛屿的圣兽也从四个方向发出悲鸣。
银幻皱眉,“蓬莱公主非要这样吗?”
“既是约定,必要遵守!”
“呵呵。”仓生站在结界之外,“看来仓生来这一趟还真是对了。”
银幻斜睨了他一眼,便转回头来看蓬莱,却见蓬莱面上并无表情变化。
“大明王仓生,竟然是你与他交易?”
“仓生见过蓬莱公主,不知公主可否放仓生进岛?”仓生微笑道,青雪立于他身旁,不苟言笑。
蓬莱目光移至她,“看来大明王甚是痴心,当日佛祖将青雪姑娘之魂打的魂飞魄散,身形俱灭,你竟还有本事留住她的一物唤出式神。”
仓生无奈,“仓生也便是有这点本事罢了,留不住她,只能在那尘埃里寻得他一根青丝。”
蓬莱冷哼,“佛祖找了你数百年都未得结果,没想到你却藏在命运打开的缝隙之中,仓生,你还真是有办法啊。”
“呵,公主夸奖。”
“既然躲了这么久,又为何突然到我这蓬莱岛来,你可是认为这狼妖,或者是我,可以保你?”
“借用公主的话,既是约定,必要遵守,仓生是来遵守约定的。”
“怕是如来已经知道你的行踪了。”
“在蓬莱岛上,我想佛祖还是会顾忌这有灵气的万物生灵的,并不会贸然出手。”
“若将我蓬莱岛作为你的赌注,别怪我立刻驱逐你出岛。”蓬莱转身,杀意浓重。
“公主息怒,仓生此次前来,为报答公主,愿助公主守护这蓬莱仙岛。”
“哼!如来若和地狱一起视蓬莱岛为敌,即便是多了你一个大明王又有何用。”
“不。”仓生笑,“若是公主愿将仓生留下,那么仓生保证,地狱绝不会再向蓬莱岛动手。”
“是吗?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蓬莱扬起脸,傲慢的看着他。
仓生走上前,与银幻对视一眼,“换仙骨,得鬼玺,迎故人。”
蓬莱岛从来不欢迎外来之客,然而如今,只要是可以保护这蓬莱岛的办法,无论是多么危险,我也愿意尝试。
风雏妃不明所以的坐在一旁,对面的仓生见她看过来,温柔的一笑。
银幻按着她的肩,“只是一瞬间的痛苦,希望你忍住。”
“银幻,到底是要做什么?”风雏妃抬头看着他。
“别怕。”银幻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轻声说。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仓生覆上身后女子的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蓬莱站在一旁,“如有需要,尽管叫我一声,我就在门外。”
“有劳蓬莱姑娘。”仓生点头示意。
蓬莱轻“嗯”一声,转身出屋。
青雪看着覆盖着自己手的他的手,“剔除仙骨是个很痛苦的过程,将一块骨头与全身的骨头从身体中剔除,那时,烦请银幻大人护住我家主人的肉体与灵魂。”
“这个自然。”银幻点头。
“缺了一块仙骨我家主人便会形神皆虚,换下的风姑娘的骨头,便来支撑我家主人的肉体,在孕育出新的仙骨之前,二位可介意将姑娘的骨头放入我家主人的身体里?”
“若是仓生大人需要,我们自然不会介意。”银幻道。
“这么说!是要换骨头?”风雏妃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们。
“这是唯一让你摆脱命奴的办法。”银幻皱眉。“你拥有大明王的仙骨,命运便奈何不了你,包括诅咒。”
“算了银幻!我自己的事不要连累别人,若是要注定这么死去,那么久让我死了好了,我亏欠的,风家亏欠的,已经还不清了,别再背负一身罪孽,生生世世活在恶梦里,我已经快受不了了……”她深深的皱起眉,“已经够了,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银幻神情似痛苦又似悲愤,“你……”
青雪苍白的脸上也稍微有些吃惊。
仓生叹息,“姑娘就当帮仓生一个忙吧。”
风雏妃一愣,“忙?”
仓生抬眼,笑的颇有些无奈,“一千年了,我失去挚爱整整千年,躲避如来的追捕也已经数百年之久,只怪这一身仙骨让我与佛家牵连,若脱下这身骨头,跟他西天再无关系,那么仓生便也自有了,那时或许,仓生会活的自在些,如今与姑娘换骨,不过是各取所需,仓生这身孽骨若是能帮上姑娘,也不失为一件功德。”
风雏妃垂下眼帘,却听仓生继续道,“我绝望了千年,每日看着做出来的式神,却又觉得亏欠她那么多,明明该死的是我,明明我可以陪她一起去死的。”
仓生呜咽,眼眶一红,青雪下意识的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
“莫不成这位式神便是……”风雏妃看着青雪的倾城之颜,“竟是以发丝唤出来的式神吗?”
“是的,正如姑娘所言,”仓生点头,“我们不管活的多么的小心翼翼,还是被卷进了六道宿命裏,以我们各自挚爱为诱,不得不被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