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仍是在打鼾的这个人，她便来了精神。一会儿，要你好看。她微笑。

有时候，她真的很像个孩子，有时候，她真的很幼稚，有时候，她也会犯蠢……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她。

“宥壹，这《佛经》？”祖母的出现，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意外。只是一出现连声好都没有问，就这样开门见山地询问倒也是绝无仅有。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此时，成了她的箴言。

她嗤笑，但那只是一瞬，还未被发现便消逝了。

“祖母，宥壹自是完成了。”说罢，她捧着手中的宣纸，一脸虔诚的模样，迈着盈盈步伐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很快，这工整清秀的梅花小楷就映入老夫人眼帘。

对于书法，她还是有些造诣的。前世，她多多少少还算是“才女”。

老夫人眼里自是惊叹，这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小丫头能够写出来的吗？若非自己轻言所见，恐怕是没人相信。

这时候，老夫人才注意到这若即若离的打鼾声，不免紧皱着眉头。

“是谁在那里？杜陵，快去看看。”杜陵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女，老夫人派她前去，显然，是有些愠怒。她只是低下头，默默地观赏接下来即将演出的戏码。

很快，那个老嬷嬷就被唤醒，带着惊惧的目光出现在了老夫人的视野之中。

若是再愚蠢的人，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是这样的“人精”呢？

这个嬷嬷姓张。平日里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一次可算是慌了神。

惊惧地望着沐宥壹，见沐宥壹只是低着头，并无他表情心中不免暗恨。

沐家门庭森严，容不得污蔑主子的奴婢，也容不得办事不利的奴婢。这张嬷嬷，想必不会再有什么好的结果了。

“祖母，若是无事，宥壹便去看望母亲了。”俯身行了一礼便离去了，也不管老夫人漆黑的面色。

出了宁归阁，她用袖子擦干了额上豆大的汗滴。

沐陈氏病重无法安睡，于是便用了些许苍术作为香料。

苍术的味道与艾叶不同，许是怪癖，她特别钟爱苍术的味道，所以随身会带一些。这也是她容易犯困的原因。渐渐地，她便习惯了，亦不至于如那张嬷嬷一般就此沉睡过去。

今天虽是付出了点代价，但目的可算是达到了，老夫人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地位不可撼动。

前世，她执意成为一个执棋者，但是结果却……

或许等这颗棋子的价值都利用净尽以后，就可以把它抛弃，任其被被风宰割，任其尊严被蹂躏。但是这又怎么样？就算是一枚“弃子”，它照样可以找寻属于自己的光彩。

再美的金子也会褪色，再坚劲的钢铁也会生锈。

跌的痛才会成长，难道不是吗？

沐宥壹独自一人离开了宁归阁。还是先回房吧，她想。

毕竟，为了誊写《佛经》而一夜未睡是很损耗体力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但又想到半月后的谭梦大典，沐宥壹还是决定死撑着前去探望沐陈氏。她真的不相信，那日她所见的翩然一舞，仅仅只是幻梦一场。

但是想到了沐陈氏的嘱托，又想到了沐陈氏对于这一次大典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