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此刻我正一手拿着一袋早餐一手费劲地从挎包里翻找零钱，“我帮你给。”一只手抓住我胡乱翻找的手臂。我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是卓焕顾，“谢谢。下次我再请你。”我微笑着挎上包包，他夺过我手里的矿泉水，把一瓶营养快线放到我面前。

我心里开始泛酸，摆摆手，拿了矿泉水走人。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有人叫我。

“林欢兮。”

他站在商店门口，手指上拎着一条蓝色的校徽朝我微笑，温润的笑容恍若初见。

我想到了一句烂大街的话：若人生只如初见。

是啊，若是只如初见，该多好。

我收起思绪，快步走到他面前，“嗯？给，下次小心点，你总是这么丢三落四的可不好。”说完，他就不自然地低下头不吱声，我干笑两声，接过校徽。

以后我丢三落四再也没有人帮我收拾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每天早上都给我带一瓶营养快线只是怕我没来得及吃早餐......没有你的日子，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不习惯。

高大的阴影铺天盖地而来，我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他尴尬地收回伸过来的手，“你头上有灰尘。”我胡乱地摸了几把，戴上校徽。他也跟上来，“你想干嘛？”我看见他跟上来，提高了音调质问。

“一起进去都不行吗？”他苦笑着，我在心底严重鄙视自己的小题大做，呵呵两声，“走吧。”

依然是并肩在校园里行走，只是气氛却不似以前轻松，各有心事。

站在楼梯口，我费力地摘下校徽“你回教室吧。”

卓焕顾一把接过我手里提着的早餐，拉着我的手臂走上楼梯“你不要拒绝我，我只是不过是想见你和你说说话，别说什么情侣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我不想和你做朋友。老死不相往来你更不要想。”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我更加不想。

我平静地看着面前笑得纯良的长发女生，缓缓地说出一句话“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吧。”

叶笑笑歪着头，眨巴眨巴她那一双漂亮得摄人心神的美眸，笑着说“哎呀，欢兮，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现在卓焕顾也回到我身边了，以前的事，我就过往不究了。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和你聊聊天儿，大家说说心里话。”

我嘲讽地笑笑，没有出声。

一个手机递到我面前，叶笑笑笑着说“这是上次我们班去烧烤的照片，你看看，玩得开心吧。”

照片一张一张地放映，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忽然一张两个人合影的照片跳了出来。

白色的床单，男孩上身赤裸着枕着枕头谁在床上，女孩围着床单肩膀裸露，凌乱地长发还未来得及梳理，就这样微笑着亲吻床上的男孩。

我的心忽然一紧，下一张同样场景的照片又显示出来，同样的两个人。

尽管只是那么几秒的时间，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的根本就是卓焕顾！

我阴沉着脸，“你想说什么？”

她把笑容收起来“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你有没有眼睛？都摆在你面前的你还看不到吗？我叫你不要再去纠缠我的男人了你听懂没？”我忍住想要把面前一大杯热咖啡泼到她脸上的冲动，抑制住难过和怒火，“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甜蜜一笑，收起手机“什么时候？不就是昨天晚上咯。我们在一起可开心了。你看看我们家卓焕顾把我的脖子都弄成什么样了。”她咯咯地笑着，拉下白色高领毛衣，露出一个个青紫的吻痕。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伸到桌子下狠狠地掐住大腿上的肉，疼痛一阵阵地传来，我却丝毫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看着面前哪一张娇羞的笑脸，我面无表情，“叶笑笑，听说，你被强奸过？”我刻意加重了强奸两个字，再加上故意提高的声调，咖啡厅里的人纷纷往我们这边张望，我拨了拨肩上的长发“都被强奸过的人了，你也好意思爬上他的床？也就是他不嫌弃公交车。叶笑笑，你以为你是谁，你也就只能捡我不要的东西抱回家了而已，就这样，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讲？”

看见面前咬牙切齿面色苍白的人，我摇摇头，故作姿态。她扬高手掌想要打我，我动作迅速地吧面前一杯热咖啡泼到对面，尖叫声传满了整个咖啡厅。我心满意足地把钱甩在桌子上，“服务员，我替这位小姐付账。”

快步走出来，马路上行人匆匆，我恍恍惚惚地就这样走回了家。

一路上我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把卓焕顾阉了，一定要阉了。

尽管如此，眼泪还是哗哗哗地流下来。

没有钥匙，我无力地坐在家门口，抱住双膝嘤嘤地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连抽泣都觉得呼吸困难，我昏着头脑却落入一个温暖地怀抱里。

“宝贝儿，你哭什么呀，你怎么了，快跟姑姑说。啊，乖，宝贝儿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呀”我懵懵地抬起头，一张好久不见的脸庞进入我的视线，尽管被泪水弄得很模糊，但我还是看清了，这面前的不就是我那出国旅游了的姑姑吗。

就像小孩找到了妈妈一样，我扑入姑姑的怀抱里，姑姑看着我一张泪花纵横的脸，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给我擦脸。

“别哭啦，宝贝儿，这次姑姑回来给你买了好多礼物，我们去拆礼物好不好。嗯？”姑姑哄着我。

别哭，这一定是世界上最让人泪流不止的词语。

“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一直哽咽着重复这一句话。

姑姑心疼得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背脊，“谁不要你了啊，乖，姑姑在呢，不会不要你的，我们大家都这么喜欢你。”

我说不出话来，心一抽一抽地生生地发疼，刘海湿润地贴在脸颊旁边，难受得很。

林欢兮，你这一生，何其悲哀，连亲生母亲不爱你了，你还指望谁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