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你选择了他和你的姜氏。”苏莫平静地说道，嘴边有些讥讽，“姜越么？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姜氏，错了姜繁，是因为你。你是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家族的人，真要让人消失，手段太多了，我的确只是个二小姐，可是姜繁你还不了解苏家的情况吗？我在忍，我给自己说你不会伤害我，可是我也会有忍不下去的一天啊！而你呢，你在忍什么？”

姜繁的脸色有点难看，她没有答话，只是慢慢举起手机说：“姜氏集团要一个加护病房。”垂下了手，仿佛说出刚刚的一句话已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看见好友的目光一下子淡了下去，她试图想要解释什么，又颓然放弃，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都出去吧，滚出去啊！”苏莫 只觉得心好像被掏空了一块，风呼呼的灌进来，好痛好痛，“你们姜家的人都滚啊，滚！”她疯了一样的咆哮起来，可是闭着眼坐在地上的血中的样子又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无理取闹的孩子，只是她的难过与心碎又如次溢于言表，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良久之后，门被轻轻带上，苏莫忍了很久的眼泪悄然滑落，泪水越来越多，可是心越来越空，怎么也装不满。你怎么也要背叛我了？我们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啊说好了一辈子的死党闺蜜啊！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啊！姜繁，你如何有这么狠的心啊！

……

“你就是苏家的二小姐苏莫？哈哈莫二？你很二咯？”

“切，这就是姜氏长夫人的独女啊，小幺幺，妖妖！”

“莫二！莫二货！”

“妖妖！小妖妖！”

……

她们一见投缘，友谊直到如今已有二十余年。曾经她没有苏家二小姐的身份却改不掉惹麻烦的习惯，是姜繁不断用姜家小姐的身份帮她各种特权；曾经她的一家人被某人逼得走投无路时，是姜繁孤身一人去见了苏爷爷才使她一家得以化险为夷；曾近她出来创业手无寸铁还被整的差点就要倾家荡产，还是姜繁奔走于黑白两道为她各种拉关系，她一个一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为了不动用家族的力量让她好受些，不知给那些人陪了多少笑脸偷偷咽下了多少委屈。这些都不是假的啊，都是她做的啊！

她只是个被放逐的二小姐，可是她却一直是大小姐。

“你真的好狠。”苏莫哭得几乎接不上气，“我都知道啊，可是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不会伤我啊，所以我忍了也无所谓啊！”几近破碎的声音在墙上不断碰撞反弹，形成一个无形的罩子。

宁佑推门进来时，看见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跪坐在血泊中，长发散乱，妆容不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关上门，跑到她身边跪坐下，一把揽过她娇弱的身体，低声安慰：“莫莫乖，别哭了，有我呢，我在。”他想起姜繁让他来一趟办公室时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心微皱，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苏莫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说：“宁佑，你走吧，我的信任没有那么廉价，也没有那么不计其数，不是你们谁都可以肆意践踏。”眼泪无声滚落，碎在地板上。妖妖啊，我都知道呵，自我创办苏氏子公司以来，你们姜家派来的人还少了吗？姜萝不就是来贴身监视我的吗？否则以她剑桥商学院毕业的身份如何会在我身边当个小秘书？你们让姜越和我订婚，不就是为了苏氏吗？我都明白啊，可是我不信你会害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是我的命啊，我怎会与你为敌？可是姜氏所做的一切，你知道多少？又亲自策划过多少呢？既然要这样，不如我们把当年那件事一起算了吧，我也想看看苏氏和姜氏该如何呢？

宁佑捧起她的脸，上面有几点血迹，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翻滚着无尽的不干心，可是他依然温柔地说：“莫莫，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了，相信我好吗？”你可知，这几年我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好难熬，每一次都害怕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又要如何与你解释，这些心酸……与不堪呢？

“我不信。”苏莫瘪了瘪嘴，“你已经骗了我一次，我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了。”可是他眼中闪动着光，像星星一样耀眼，让她怦然心动。

“那这样呢？莫莫信不信？”宁佑把手伸进胸口的内置衣袋里，珍视的拿出一个防水小袋子。打开袋子，又掀开包裹着的一层又一层布，散出了很多一寸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苏莫，有她的笑脸、她的背影、她的眼泪……许是拍的距离太远，缩小后的照片模糊的很是厉害，可是照片的边缘虽然磨损，表面却是光洁如新，足以见其主人经常看但也是宝贝得很。

苏莫抿唇，拈起一张照片，放在鼻尖下，闭眼轻嗅，细细分辨着：“子弹的火药味，很淡的血腥味，沙味儿……”她睁开眼，有几分遗憾地说：“可惜我分辨不出更多了，你能告诉我吗？”

宁佑简直场子都要悔青了，这丫头的哥哥是个特种兵头子，没少变态训练这个唯一认可的妹妹，他怎么能蠢到这地步呢，居然让她看。结结巴巴的解释：“那、那个，莫莫，你、你别生气啊……”他记得手足无措，额上冒出了汗珠。

“不说就算了，”苏莫勉强地笑了一下，费力地站了起来，手心里却紧紧拽着一张照片，“你总是喜欢什么都一个人扛，我也该习惯了。”裤腿上滴滴答答地浸着血水，歪歪倒倒地走向办公室里面的一扇门，轻声说：“我进去洗洗，你去找人来把这儿清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