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定了
其实不过就是累了睡过去了罢,也没有什么大事,不消片刻便醒来了。
睁眼看到的,是叶楚,再是任羽。
可能是角度问题,青辞不愿意承认自己下意识中越过任羽去看叶楚,只是下意识。
“羽。”
看到叶楚,宁欢的心猛然一揪痛,那句“你的母亲,是被任羽所杀......”仿佛又开始在耳边回响,宁欢眼睫颤了颤,转了眸子带上笑意对着任羽轻唤了声。
任羽却是没在意那些细节,握住宁欢的手,同是轻声道:“以后可不许再这么了。”
“不会了。”宁欢握着任羽的手也是紧了紧。
那句“你的母亲,是被任羽所杀......”和自然而然的厌恶感让宁欢对叶楚有些抗拒甚至是害怕。
任羽安心地笑了笑,替宁欢掩好被褥,俯下身在宁欢耳边轻言道:“好好睡一觉。”
“嗯。”宁欢乖巧地点了点头应是。
就在任羽即将起身时,宁欢忽然伸出手环住任羽的脖子,唇轻印在任羽的面颊上,有些羞涩地轻声道:“谢谢你的桃花源。”随后放下手,缩进被窝里。
叶楚一怔,随后轻眯起眼,长长的睫毛将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于下。
任羽也先是一怔,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让他手足无措。
“任羽,我有事找你,我们出去说吧。”还是叶楚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欢儿......”任羽身子还僵着不动,轻声唤。
而宁欢已然是拿着被褥掩着脸故作熟睡。
任羽笑出声,缓缓起身,随着叶楚出去。
听到关门声,宁欢才是将被褥缓缓放下,满目的小幸福。
或许这样的宁欢,才是曾经的她最期待的,而不是在没有失去记忆前的那个令她讨厌的样子。
曾经她小心翼翼地掩盖着对叶楚的情意,战战兢兢地与任羽你侬我侬,她所做的,没有一个是她随心而做的,可是如今的她,可以随心地哭,随心地笑,甚至可以任意发脾气,哭闹,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而抛弃她。
这样的她,才会让任羽与叶楚觉得真实。
以前的她,太朦胧了。
其实那一晚,叶楚没有醉,只是借着醉酒的名头放肆一回,他跑到宁欢房间,也只是想要试探宁欢的心意。
若宁欢真是厌他,他便会取消那个所谓的抢亲。
若宁欢还对他残存着情意,他会毫不犹豫地在迎亲队中把她带走。
后来,他还是去抢了......
欢儿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是被抢亲后欢儿所表现出的恼怒与不满让他再次踟蹰。
她的心思,他琢磨不透了......
任羽也是一样。
那个笑得纯真的姑娘羞涩地说出“娶我”,却又在婚礼前夕与叶楚相拥。
她的心意好似是大雾中摇晃着的小舟,既飘渺又摇摆。
当他每每坚定决心时,她忽然出乎意料的动作让他再次摇摆......
他迷茫在这片朦胧之中......
可是如今率真的宁欢,孩子气的宁欢,会因为高兴而笑,不高兴而哭的宁欢,让任羽与叶楚都觉得很真实。
“我反悔了。”叶楚前脚刚走出去,就对任羽说道。
任羽依旧沉浸在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之上,待反应过来,叶楚已是满目阴翳。
“堂堂一朝丞相,怎可出尔反尔?”任羽拿捏不准宁欢的心意,所以一切可能会对他与宁欢产生阻碍的力量,任羽都要杜绝。
“呵,一来我那话无白字黑字,二来也无人证明,如今与你说,也不过是个通知罢了,还真当是商量了不成?”叶楚嗤笑一声。
“若摆在之前,你或许还有一点赢机,可是摆在现在,你是完全地没有赢机了......”任羽浅笑,不以为然。
叶楚眸子黯了黯,的确,任羽说的没错,以前他或许有一线希望,可是如今失去关于任羽与叶楚记忆的宁欢,整颗心里都装着的,只会是任羽。
只是,他不想放弃。
在看见宁欢痛苦蹙眉时,他的眉头何尝又没有跟着蹙起来,他的心又何尝没有跟着疼起来。
他对宁欢所有隐忍的思念,在如今拼命爆发,这种力量,让他克制许久的冲动完全释放,只想要与宁欢一世一双人,其他什么权力地位全都抛开,可惜,人在情感爆发时头脑总是不太理智的,若是叶楚渐渐熄灭那种冲动,他依旧会想要宁欢,却绝对不会是那种一世一双人,更不会抛开权力与地位。
从小便是贫困的叶楚尝尽了没钱没权利没地位的苦处,他不想再去体验一次。
“所以趁现在还没有那么尴尬那么狼狈,放手吧。”任羽继续添火。
“我不会放手,更不会在还没有开始竞争时,就已然投降。毕竟突如其来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不是么?也许欢儿的记忆忽然就回来了,也许欢儿的心忽然落在我身上了,这一切突如其来,谁也无法对未知的未来做出肯定的判断不是么?”叶楚捎眯起眼,道。
“言语上与你争锋也无法左右事实,反正,你......”任羽挑眉,勾唇一笑,“输定了!”
“不一定。”叶楚转身,飘飘然地搁下这三个字。
......
冬天过得很快,好像就是睡一觉的事。
反正宁欢是一觉醒来看见窗外杨柳吐出新芽的。
宁欢喜欢绿色,也就喜欢春天了。
也许以前的她不喜欢,可是丢失了关于任羽与叶楚那部分让她人生都发生变化的记忆后,她成了那个埋葬在心底的原本的自己。
所以,她喜欢春天。
可是对于任羽,叶楚,任反谦来说,就好像是忽然断线的风筝,虽然风筝自由了,可是握着风筝线的他们,却无措了。
此时朝堂之上,也是暗涌风波。
所有人都盯着皇帝一旁的那个小太监,准确的说,是小太监手上的那道明黄圣旨。
那道圣旨就好似是牵系着所有人的命运,稍不留神,就会错过自己原定的命运。
任羽着了朝服,虽说面上镇定,可是额头上那细微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叶楚同样也是面上镇定,可是手心额头,却都是微不可见的小汗珠。
朝堂之中,唯一镇定的,恐怕也只有那些不明情况的小吏了。
就算是混迹朝堂许久的那些个老狐狸,也是紧张地紧捏袖口,满头汗水。
终于,那个端着圣旨的小太监缓缓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