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你说什么?”黑马上,蓝衣少年忽然急急拉住缰绳,粗声问道:“你在说一遍?!”
黑衣人从未发现她有过激反应,一刹那愣在了那里。随即猛的反应过来,低头半跪在蓝衣少年跟前:“嘉定城只余三万战斗力和两万伤残,主将带着余下兵马撤向太阴山和上阳山,还在城门外埋下炸药。据其他组汇报,嘉定城四周都埋下炸药。”
“嘉定城里可还有什么领兵之人?”
“只留下抚辽军军师一人。”
仓生只觉得心中有一口气,哽在胸口,无限膨胀。就算如此,她的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金人有何变动?”
“三十万精兵守在嘉定河边,想伺机行动吧。”
“传我的令,铁骑日夜兼程,必须提早一日到达辽城北部。所有计划,都提早执行。”蓝纱下,女子冰冷的面容毫无温度。
“上主!这军师铁了心想要与那金人同归于尽,为何要我们将就与一个一心求死之人?”黑衣人略略激动,他们的计划本是天衣无缝,如若贸然加快进程,万一……“而且,上主身边只剩下属下一人,如若属下也被派去传令,若在这途中上主遇到什么危险,轻衣卫是根本来不及救您的啊!”
“我何时给了你们质问的权力?”蓝衣人拽紧了缰绳,一扬马鞭,“驾!”马蹄带起一阵黄沙,黑衣人半跪在黄沙中,只听那远去的人冷冷道:“若两日内,我没看到金兵有何调动,就让战石磊提着人头见我!”
“属下得令!”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解疑问,也生生扼制住,黑一人紧紧握拳,对那人远去的方向重重叩头:“上主保重!”
仓生双腿夹紧马肚,又一记鞭子,只觉得这千里驹完全跟不上心中的速度!望着周围飞速向后的景观,她的心却不知为何的开始抽痛:沈怀秋呵,沈怀秋,你到底想做什么?!这请君入瓮的戏,你到底是打算如何收场?!
同归于尽吗……为何……为何要同归于尽……为何为了仓容图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为何……为何?
为何!
“因为,这十万援军是皇上最后能调动的兵马了,如果我们输了,那么,大仓从此后将会被金,蒙,南蛮人分刮的四分五裂……”他不能看着这样的乱世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能将金人一网打尽的同时将大仓的兵马折损率降到最低。无论是远攻还是近战,仓军皆不是金人的对手……
“所以,你要自己以身诱敌?”容倾站在他的身后,苦笑道:“你根本不必如此。”
“王爷,你不懂。”容倾至今还记得离开嘉定时怀秋带着苦涩的笑:“王爷,只望王爷得胜回朝之日能替我向皇上请罪,就说怀秋不能再替他管理兵马了。”
容倾不明白,也不想多去深思一个明明是帝都温柔佳公子的男人为何会有如此决绝的决定。
“禀将军,所有雷点都已埋好!”王季礼掀起帐篷的帘子,对里面的男人道:“兵士们带着火具也都准备好了。”
“嘉定城可有什么动静?”
“昨夜金兵企图入侵,被军师挡了回去。”
“还有多少人没有出来?”
“三万人。”王季礼报出这个名字时,觉得眼睛微微一酸:“将军,还有两万病残,整整五万人。”
“让底下的人时刻注意嘉定的动静,一有消息立马来报,”容倾微微皱眉,轻叹:“大男人能为国捐躯,他们定是愿意的,叫手下的弟兄们无须难过。”
“你们真正要做的是替他们报仇!”
“末将一定将将军的话带给所有兵士!”王季礼噗通跪了下来,泣声道:“末将从小生在帝都,不知生死离别,如今在这处不过短短三月,却已经尝遍了个中滋味,将军,末将不是难过,末将是开心!是骄傲!”说罢,也不等容倾再说些什么,重重一磕头,跑着离开大帐。
“来人!”容倾苦笑摇头,对进来的人道:“传李军医。”
“是!”
不到片刻,便有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被引进大帐。
“李超参见将军!”
“李军医快快请起!”容倾快步走向李超,也不绕弯问:“军医,我让你照看的人……”
“将军,老李有愧将军所托!”李超不肯起来,面上带愧:“那姑娘不肯随我等来山上,硬是留在了嘉定城!”
“你说什么?!”容倾一把提起了李超,颤声问:“你说……什么?”
“那姑娘留在了嘉定城……”李超颤了颤,小声答道。
“啪”一声,李超重重的摔在地上,眼昏头晕之际,就见那戎装男子掀帘而去。
“哎……孽缘……孽缘啊”等到李超掀帘,那青幽幽的树林里早已不见那戎装男子的身影!
“若素!若素!”
容倾心里一片慌乱,他早该知道,倔强如她,又怎会被他的三言两语而说动?都怪他当时没有留意她的一切,才会酿成如今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