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上
苏白入圣为儒家稷下学宫又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他敲响皇钟又可以说是堵住世人的嘴,让稷下学生入燕、蜀一事不再被世人大肆诟病。
然而只是个儒圣绝对不会让整个世间震动,因为无论是佛、魔、道,还是现在的自立势力都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儒圣的加入而有压倒性的优势,但一个沾染了紫金皇气,又助无数鲤鱼越过龙门的儒圣就非同寻常了。
苏白此次入圣,因为有千条鲤鱼因为他越过龙门,苏白获得的王者气运已经足够和如今天下共主的赵佶一较长短,然而他却选择敲响皇钟,从此做朝堂臣,身上的气运便又给了朝堂加持,可以说让如今的赵氏更加的有王者气。
而造成这种气象的始作俑者现在却怡然自得,丝毫没有因为改变天下气运而有的紧张感与丝丝自豪。
江南未了楼四楼,紧靠窗口的雅座,从窗口往外看便是那三里荷花。此时正有一个红衣女子坐在窗口旁看着那三里荷花,荷花旁有两个男子,一白一青,倒是和那三里荷花甚是相配。
两人都是看着荷花,忽然苏白笑了一声,说:“想当初我还因为踩了这里的荷花被李君狠狠的揍了一顿。”
方域看了一眼未了楼四楼那个窗口,也笑道:“只是一顿?”
苏白一滞,苦笑道:“确实不止一顿。”
方域道:“现在不想找回场子。”
苏白盯着方域,古怪道:“你是想和她一起打我吧。”说完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方域也是,两人同时大笑。可这笑显得那么不自然,又是那么做作,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
笑声停止,两人又再次陷入沉默,再次看起荷花。
分别,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方域当初怨恨苏白与赵佶说的话,如今依旧,道不同。方域和李君携手离开未了楼要到燕地,未了楼依旧是未了楼,楼依旧,只是又换了个主人而已。
两人离开未了楼,李君略带沉重的说:“苏白这次敲响皇钟,一生需为朝廷牛马,以后的境界恐怕再难有寸进。”
两人十指紧扣前行,方域道:“是很难寸进,但一进便是天门。”
李君疑惑看了他一眼。
方域微问到道:“稷下学宫以什么为终生大任?”
李君朗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方域停下脚步看向北方,叹了口气,道:“是啊,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到现在只有苏白甘心如此,不惧任何人,任何事。道、魔二宗虽说世人都认为一正一邪,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一回事,都是问道与它,道大成却成了奴仆,还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想着供奉那所谓的天上人。佛宗还好,一生都在修己,坐上莲花台自己成了佛,那慈悲为怀,普渡世人其实就是让人人修佛,可人人都修了佛这人间还叫人间吗?儒家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归根究底所求得不就是一个让天下所有百姓安乐,而这不止是儒家,更是我天下所有读书人的理想,苏白舍己敲皇钟不为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守护赵氏,而是为天下人能够少一番战乱流离,这样的人不得入天门,谁能入?我倒要看看佛、魔、道三宗和那所谓的天上人是如何阻我辈读书人。”其声越来越有力拔山河的声势,方域说完,天空无端有沉雷响起。
李君握紧方域的手,显得很紧张。
方域笑了一声,安慰道:“放心,没事的,再说我又不是没有被雷劈过。”说完又调皮的一笑。
李君被他的表情也逗笑了,连声说好。
方域与李君一路往北,不乘马,一路赏玩风景恰似一对神仙眷侣。二人也不走大路,直行,正是当初方域负李君找鲁卿的那条路。
方域与李君这次一路北上,两人都觉得幸福无比,丝毫没有在意那些得知两人北上而担心无比人的感受。原因无它,李君从突然入主未了楼就闻名天下,毕竟未了楼是江湖第一情报组织,而更有人知道李君身怀雏凤之心,这无疑使的她更加惹人注目。
虽然如今两人都离开未了楼,但人人明白未了楼现在的主事人依旧对李君言听计从。而方域这个本来在他人眼中已经死得人居然还活着,而且活得特别好,成功的控制了白蟒之心,要知道白蟒之心有记载出现过四次,比真龙之心还少,而且自古拥有者都没有活过二十五岁的,就这样居然都位列天下十心之中,可以看出白蟒之心的恐怖,而方域已经二十七岁了。这样的两人人在一起,任何一个和他们敌对的都很难睡好。比如道、魔两宗。
然而此时若有人看到现在一幕,更加会觉得那些和方域敌对的人不如自尽,免得祸及宗门。因为此时北上的一路,方域李君一白衣,一青衣,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穿黄衫的年轻和尚。
和尚很年轻,却穿着讲经袈裟,本就奇怪,而他嘴里的话更加奇怪。
“方域,我和你说啊,我那个疯癫师叔说我再出去讲两年经,替他挣点酒钱,到时候就可以烧出舍利子了,等烧出来我给我师傅一颗,再给你颗,你们成亲我也没有东西给你,你看一颗舍利子够了吧。”远法和尚依旧憨憨的说道。
李君被他的话逗笑了。笑道:“我们可不敢收你的舍利子,到时候被你的师傅追上门来,可没人能担待的起。”
远法摸了摸他的光头,说道:“我师傅脾气很好的。”
方域笑了笑,说:“你师傅脾气好不好我们可说不了,但看以前我苦口婆心的劝你回去你都不回就知道了。”
远法依旧摸着头憨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方域李君相视一笑。李君是真的觉得好笑,毕竟现在拥有这样赤子之心得已经很难见到,而方域则是无奈的笑,心想:“几年不见,他倒是依旧。”
远法看他们都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苦思冥想想找个话头,抓了半天头,还是没有想起来有啥好说的。
方域先开了口。说:“远法,那个道宗的年轻人现在怎么样了?”
远法想了想,说:“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年前有次三宗聚会他已经控九剑了。”
方域听后也感到惊讶,不过接下来的话更加令人惊讶。
“他好像还记得我,然后……”
李君疑惑问:“然后什么?”她对那个背剑少年有很深的印象。
远法又是摸头,这次咧嘴一笑,好像很害羞,说:“然后他没打过我,丢了剑就下山了。”
这次方域和李君都吃惊的看着他。李君也知道当初的三宗大比,那个背剑少年被一个奇怪的和尚打败,愤而离山,却不知道是这个和尚。
因此吃惊得说:“原来是你。”
方域道:“那你现在坐上莲花台了?”
当今境界一般分为纳气摸脉,脱胎换骨,登堂入室,超凡脱俗八境,再往上便是那圣人境。佛宗最普遍的判定便是坐上莲花台,道宗以控得九剑为圣人境,而魔宗以如不败魔君体为圣人境。
远法点头,没有在意方域和李君惊讶得张开的口。
李君看了方域一眼,瞪了他一眼,说:“你遇到的果然都是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