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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蟒记 作者: 流云令 字数:3890 更新时间:2014-09-20 00:15:00

序章

你看那三里荷花,便是我七年前我为你种下。

那日你携雨而来,青衣浸透,长发及腰。

书生不取功名,却在酒肆中度日,等的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江南多雨,那时楼前未种荷花。青衣娇好,手持血剑。那三尺秀剑,不知割下几多头颅,那日就此别过,别了。

雨多是非多,雨多易冲血。这雨一冲,江湖事也就了了,酒楼依在,书生依旧。常来化缘的贪酒小和尚还想烧出舍利子,也不知能不能换到酒钱。

七年,酒楼前多了三里荷花。楼里的主人换了个穿白衣的公子。江湖上多了个女魔头,穿青衣。广济寺里的小和尚开始游四方。修道的十八岁少年不背木剑背四把铁剑要下山除魔。

青衣女子持三尺秀剑与背剑少年站于临安柳亭外。广济寺有一和尚在亭中观战。背剑少年七步换一剑,递第三剑时青衣女子秀剑断,又走四步青袖乱,再一剑割去一尺女子青丝。

亭中和尚持拈花手印,语:“我佛慈悲。”柳枝无风自起,一柳横于少年剑前,背剑少年不语,斩断柳叶,左手手掌朝上,起御剑式,地上三剑飘飘然而起,奔亭而起。身形仍朝青衣而去。

和尚拈柳不断,宝相越加慈悲,无人而动的三剑,攻势错乱有致,亭前铺起一枝柳,柳亭轰然而塌。和尚不畏不惧,左手无畏印,右手金刚印,前有菩萨低眉,现在是金刚怒目。身后立起不动明王法身,和尚手中两印折两剑,一身硬扛一剑,又做地藏王菩萨手印奔少年去,和尚脸渐白。

土下有少女,破土而出,持短剑。破和尚明王法身,和尚双手击去,少女不躲不必,硬扛两掌,出手刀欲穿和尚胸。和尚头顶汗如雨,脚下莲花开,花开五瓣,少女吐血远遁。

北方三十里,一白衣公子奔来,身后起狂沙。

背剑少年不管和尚,依旧挥剑杀青衣。青衣割袖为一剑,口吐鲜血染青袖,青袖飞舞如青蛇,游走如惊鸿。及腰青丝飞舞如疯魔。少年一步复一步,七步誓要斩青蛇。终一剑气象恢宏似要斩妖魔。

青蛇折断,青衣吐血,倒地不起,北方似有白衣来。

少年举剑杀青衣,北方有一白衣公子单手朝天握,手中似有天地,天上云起自成一棒。公子单手挥出,有一棒从天而降,击背剑少年头,是为当头棒喝,少年七窍流血如注。

“方域,我们往哪里走啊?”和尚追着白衣公子说。

“会未了楼”公子抱青衣。脚步不停。

“哦,可是方域,你抱着李君回去,不怕昨夜小阁的沈姑娘”

方域停下脚步。看着和尚,道:“远法,这次你怎么变聪明了。”

和尚摸了摸光头,有汗水,指着李君说:“她的雏凤之心快没血了”

“我知道。既然沈姑娘不能救她,我带她找鲁卿,你回吧!”

“师傅让我远行”和尚坚持。

“好了,别硬撑了我知道你不动明王法身破了,佛心一定受损的厉害,即使侥幸开出长生莲,也止不住境界的一泻千里,这里离灵隐寺不远,里面有个和尚应是与你臭味相投。”说完,方域转身北望。

“嗯,那这个你拿着,我看你最近放血放的辛苦,怕你走不到红叶山斋。这是师傅给我的药丹。”说完,和尚朝南而去。

此一别,不知几度春秋。

南方有一白衣公子,怀抱青衣北上。逢山越山,逢水趟水,三天三夜行六千里。

“李君,咱们到了。”方域看着怀中青衣。

方域抱着李君又进深山,山中古木林立,青苔铺地,方域找到一方水池,在旁替李君梳理好。

“入秋了,等你醒来,恰好可以看到红叶。”

“阿奴”方域呼喊。

古木落下几片青叶。地面震动,更多的树叶落下。

山中有昆仑奴,高四米,奔来。

昆仑奴带两人走到梅桥,停下。桥那头有长衫男子捧酒等候,道:“你还是把她带来了。”

方域看了眼男子,说:“梅子酒又红了。”声音不可闻,倒地晕去。

男子名鲁卿。以回春术闻世。

“何苦来哉”鲁卿看着平躺的二人,叹息。

方域已醒来,说:“鲁兄也曾去过稷下,应该明白”

“明白,明白是明白,可那……”

“你说赵,苏二人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不提也罢,方域你可想明白了,这李君的百蟒之心可是会要人命的。”

方域看了眼李君,轻声道:“以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稷下之约,无悔!”

“老师,您真不去”稷下学宫,学童问长衫男子。

男子望了眼北方,“一诺千金重。一往而深”

“可师兄是能成儒圣的啊!”

男子放下手中书,说:“已然成圣”

红叶山斋,山中渐红之叶,一日变红,如染血。

鲁卿看了眼昆仑奴离去的方向,昆仑奴上有一白衣公子,胸前一片红,黑发以肉眼可见变长。

又看了眼面色已红润的青衣女子,念了句:“有谁曾知?少年不登仙桥”

昆仑奴连奔六个时辰,停在雪山上,将方域放下,便又变西而去。方域黑发将及腰,停止生长,又以同样的速度黑丝变白发。

这一年,有一白发公子,手持子不语,从东北雪山一路南下,一路屠魔宗山门十三处,道观二十一处,江湖青衣消失,又现白衣。

这一日。白衣西去长安。

“陛下,白衣将到长安城”

“哦”年轻皇帝似乎并不在乎。

回到书房,皇帝拾起一黑子落在残局之上,自语道:“方域,朕准你杀魔宗泄愤。杀道门报仇,你又何苦来长安城。是故意要我难堪吗?”不用朕而用我得皇帝自语。

这一天,三千禁卫赤龙军出长安,阻白衣,奉命活抓。

方域一路行来不急不缓,身上白衣依旧,手中子不语鸣颤,似要脱手而出,公子瞳孔由黑变白,眼白由白变黑,竖瞳如白蟒。

三千骑兵如赤蛇不期而至,五百弓弩先发,不似活抓似擒杀。

长安皇城内,有一苏姓黄门郎长跪,求主隆恩。

方域拔剑斩箭,左手轻抬,空中云起聚集,左手握起,有万箭自天上而来,又持剑冲骑营,似要蟒吞蛇,剑气如练,横扫千军,此时天上云箭才至。军中有一武将,拔出百丈巨石,欲补天。

方域白衣变血衣,墨色。杀千骑,临长安。

朝堂之上,年轻皇帝道:“众臣觉得朕当不当杀此子”

群臣肃然无声,文臣前列,有一人出,朗声道:“臣欲往”

长安城上,青衫男子,负手遥望东方,似有一墨衣男子持剑而来。

“方域,可还识得我”

方域看了眼城上男子,嘴角微笑,眼神冷漠,将持剑手换做左手,很艰难。开口道:“青臣师叔,您来了”

“是你来了”

“那两人还是不肯来,本来想去城里寻来着,看来是进不去了”

“你还有机会”

“机会?罢了,师叔,子不语替我还给师父”左手剑抛向文青臣

这一日,长安城外,雷声震动四野,天雷阵阵如神罚。

长安城外二百里,青衫左手怀抱白发公子,奔跑如逃命。

燕地,有一人携五百骑西往,皆白马白袍不挂甲,如奔丧。

稷下学宫,西来之人携酒棋入不陋居。

不陋居中一人。三缕长须,面带怒意,问:“张大人,所来何为?”

来者苦笑,缓缓道:“请罪”

“不敢当,我一介布衣怎敢怪罪当朝首辅张平大人呢?”

来这长揖到底,等前方男子喊他起来。

红叶山斋走出一长发及腰女子,穿红衣,走出深山。忘了眼北方,右边那颗心忽然很疼,眉头紧皱,才觉女子双瞳一紫一金,甚是奇异,正是那换心之人,李君。

山斋深处,红叶满地,一人独饮梅子酒,自语:“无忆何忆?”

李君一人朝南走去。

“姑娘,去哪?乘船吗?”船上老翁问那独行的红衣女子。

李君看看老翁,似思索,开口道:“老伯。这船能到哪您就载着我去哪吧,船钱照给。”

船家似乎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但也让她上了船。

红衣女独立船头,船家有一孙女,哼着不知从那学来的歌谣:

可否随君天涯

虽已知无法

前方旅途黑暗

何时拴马回家

怪我当初太傻

不曾让你牵挂

此刻口中有话

又该说与谁呢?

无悔付了年华。

无悔背井离家

少年郎不肯带我

少年郎不肯见我。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偶尔记起我

红衣李君两行清泪留下,以手捂唇,忍住泣声。另一只手攥有一物,黑丝,如人毛发。

“方域,你若不回来,我誓杀赵佶”

此一年,未了楼换了个新主人,身穿红衣,双瞳一紫一金

长安城走出一个不第书生,愤而入蜀,黄端。

“文相,您别让咱家为难,就将这小公子交给我们吧”典狱太监带二百昭狱拦住欲北上的文青臣,方域二人。

文青臣不惧,坦声问:“李延,你敢拦我?”

典狱太监上下打量着文青臣,笑意渐渐上脸,道:“本来是不敢,您也知道咱家是最怕死,可咱家身后的二百昭狱可不怕死,咱家就想赌一下文相与入圣白蟒斗过之后还能剩几分气力。拿下,生死不论。”

文青臣抱紧方域,右手子不语出半分,喃喃道:“今日算是了了”

忽东方射来一箭,正中前方一名昭狱,又见数百骑冲刺而来,白马白袍,不批甲。

李延眯眼看向那数百骑,道:“辛年延,带兵擅立封地想造反不成?”

前方无人回答,只见百箭飞来。

李延面带怒意,无奈道:“走!”

文青臣上前看着风尘仆仆的辛年延,道:“你不该来啊!”

辛年延洒然一笑,说:“文叔难道该来,方域难道该来?”

文青臣不语。

“文叔不必担心,今日我来,白送给那当上皇帝就背信的白眼狼一个削藩的借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魄力,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辛氏一门,谁肯替他守北方门户?谁敢守北方门户?”

文青臣笑,说:“比那姓苏的有魄力。”

辛有轩咧嘴一笑,“我带人南下,帮你拦人。”

文青臣点头,飘然而去。

辛年延带人南下,心中无悔。

北方苦寒之地。有两个人迎雪北上。前方一人三缕长须已沾雪右手持剑,左手有铁链,一头拴着一啃书公子,双眼已盲。正是北上的文青臣与醒来的方域。

两人又行两天,风雪渐停,天渐冷,偶遇一放羊翁。

放羊翁见那二人,张口一笑,道:“是从北方来的吧?”

“正是”

“倒是苦了你们了,不嫌弃就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吧,看你们也饿的不像话,这孩子连书都啃。”说着便要夺方域的书,文青臣阻止不及。

方域觉那书被人拉扯双手聚雪成剑,剑气逼人,雪剑直刺放羊翁,老翁随手一挥剑断。又一指,天地风雪停,方域身形动不得,接着便昏了过去。

文青臣看的眼中竟有泪,便要倒地跪叩。

“作甚,你们读书人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说跪就跪。”

“后辈文青臣,理应拜武神苏牧。”

“苏牧?倒是好久没听过了,你姓文,文黔首是你父亲?”

“正是家父。”

“倒是比你父亲有出息,既然是文家后人,又怎会到这苦寒之地。”

“送此子来见您”

“这小子,倒是有趣,以儒圣入魔,不过也不必你亲自来找我吧?”苏牧疑惑。

“此子姓方”文青臣一字一顿。

“那个方?”苏牧厉声,眼已红。

“前朝那个方,奉天方氏。”文青臣站起身,放声。

作者的话
流云令

当日灵感之作,今日起笔,为的或许就是当初许下的诺言。白蟒将会一直陪伴着各位,不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