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凤曦然就冷着脸道：“我不会娶她的。”

“由不得你。”老夫人深知儿子的性子，她脸色一沉，开口教训道，“凤鸣山庄是祖祖辈辈传承了多久才到现在的？你爹刚走，万一这山庄毁在你的手里，你让我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啊！”

凤曦然握紧了双拳。

没错，若是凤鸣山庄毁在他手里，他绝不会苟活在世上，可这也不代表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啊！

“你就这么不相信曦然的能力？”

忽的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冷婉月幽幽的开口。声音透着数不尽的寒意，美眸直直的看向老夫人，眼神中再也没有平日的闪躲和小心，反而透着无尽的犀利，“或者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把我踢出你们山庄？”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怕什么？

凤鸣山庄容不下她，竟然利用这件事情算计她们两个，事已至此，怕是木已成舟。若是凤曦然执意不娶慕容瑾，那么凤鸣山庄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一样会毁掉，可若是凤曦然要再娶正妻，那她冷婉月算什么？

这一步棋走的真是高啊。

“混账！”看着她的眼神，老夫人莫名的脊背一凉，心中有些恼羞，手指颤抖的指向她，“你就这样跟长辈说话？真是有教养极了。”

“我如何没有教养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哪里做的不合礼数？就算是这样，你们还是容不下我。”冷婉月勾唇一笑，眸中寒意翻涌。

“婉月。”凤曦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长眉紧蹙，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纵使老夫人再怎么不对，她也是他的娘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山庄着想，办法可以再想，但是身为后辈，她怎么可以这样顶撞呢？

“你！”老夫人后退两步，忽然哭了起来，手指颤抖得厉害，仿佛站立不稳，“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这就是我的好媳妇，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了，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娘！”凤曦然立刻松开了冷婉月的手，上前扶住老夫人的肩。

“你拉我做什么，我死了算了，这样也可以不用受气，早一些去见你爹！”老夫人越哭越伤心，使劲往墙上撞去。

凤曦然紧紧地拉住了老夫人，转身对冷婉月喝道：“婉月，给娘道歉。”

道歉？

冷婉月原地不动，美眸漆黑，深不见底。忽然道：“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是凤鸣山庄容不下她，她哪里做错了？

“啊！”听到她的话，老夫人更加崩溃，她一边哭喊着，一边挣扎，仿佛铁了心的要去死一样。

冷婉月看着老夫人的样子，美眸中泛起一丝嘲讽。

如果她真的想死，她那完全不用在武功高强的儿子身边撞墙，假戏真做，为的就是剥夺凤曦然的同情。

看到她的样子，还有崩溃欲绝的母亲，凤曦然一个头两个大，第一次冷了声音，对着冷婉月严厉的斥道：“冷婉月，道歉！”

“我没错。”

闻言，老夫人眼泪纵横，气息渐渐虚弱：“你娶的这个媳妇是要活活气死我啊……”说罢，作势又要去撞墙。

凤曦然丝毫没有办法，而且此刻也有些真的生气了。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他不娶，她依然是自己的正妻，凤鸣山庄的少夫人，她生气他可以理解，只是为何要这样蛮横呢？她是有多不相信他？

脸一沉，他挥手向着冷婉月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结束了一屋子的混乱，老夫人停下了动作，盯着冷婉月。

凤曦然浑身一颤，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傻在了那里。

自己竟然真的打了她？！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刚才那一巴掌的力道着实不小，冷婉月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嫩如白瓷的肌肤上印上了清晰地几道红印，微微有些发肿。

楞了一会儿，凤曦然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扶她的脸，想看看伤势怎么样。

冷婉月惨白着小脸后退一步，凤曦然的手扶了一个空。

“婉月，我……”

“不要碰我。”冷婉月抬眸，直直的看着他，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目光交织着愤怒，绝望和不敢置信。

她摇了摇头，决然的向外跑去。

“婉月！”凤曦然大惊，声音充满了懊悔和惧怕，纵身就向着那抹鲜艳的影子追去。

“砰”的一声，身后传来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凤曦然脚步一顿，回头一看，老夫人竟昏倒在了地上。

“娘！”凤曦然回头看了看，红色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他心中一痛，咬牙折回了身，扶起了昏倒在地的老夫人。

……

因为一切事情都是由冷婉月讲述的，白萧潇并不知道往后凤曦然的一些事情。

她看着冷婉月憔悴的脸，深知在外面的这一段时间她过得也不好，虽然没有了束缚，但是心却也遗落在了凤鸣山庄，她再也回不去那个潇洒随性的冷婉月了。

看起来她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但是她爱凤曦然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轻易的忘记呢？

在外面飘零着，冷婉月也大体能听到凤鸣山庄的一些消息。知道凤曦然一再推后那门亲事，但是慕容瑾却常常上门找她，知道他经常不在山庄，拼命的找着出走的妻子。

在知道这些消息的同时，冷婉月也发现了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呵呵，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就算是有这一个孩子，她也和凤曦然没有半点关系了。

一日，竹林中，冷婉月坐在那里看着一棵棵的竹子，又好像透过竹子在看别的，目光有些悠远。

鲜红的衣衫衬着雪白的小脸，无端生出几分落寞。

忽的，背后一阵风拂过，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地从背后环住了她。

冷婉月身子一僵，抬手抹了抹眼睛，冷声道：“凤曦然？你来做什么？”

随即便要挣脱。

“婉月，过了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要闹了，我跟你道歉。那日我不该那样对你，快跟我回去吧。”

“我闹？”冷婉月心中燃起一团火，回头刚欲发作，却忽然没了声音。

一向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凤曦然此刻的面容却是异常的憔悴。一尘不染的蓝衫上灰尘点点，眸中遍布红血丝，身子下巴周围还长了一些胡茬。

她原本已经冷下来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你说我在闹？在你家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不想多说什么，可是他们居然用计逼我离开你，木已成舟，谁也改变不了什么，你马上就要娶慕容瑾了，我回去做什么？”冷婉月声音明媚而又绝望，她看着凤曦然，脸上甚至带了一丝微笑。

“我知道是他们对不起你，我会娶慕容瑾，但是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啊。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只有你一个，跟我回去吧。”凤曦然紧紧拥住了她，生怕一个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名分，是你。如果现在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你，那我宁愿不要。”冷婉月一字一顿，声音柔柔的，但却异常决绝，“我们不合适，放手吧，凤曦然。”

凤曦然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冷婉月：“不合适？什么不合适？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啊，我怎么放手？婉月……”

冷婉月带着一丝微笑，坚定地从凤曦然怀中挣开。

她给不了他什么，但她的爱还是完整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凤曦然张唇，还想说什么，忽然，竹林沙沙响动，一大批的黑衣人迅速围了过来。

两人神色均是一凝，刚才他们太过忘情，竟谁都没有注意到。

“凤曦然，今日就是你二人的死期。”那群人显然是和凤鸣山庄有仇，他们二话不说便围了上来，刀光剑影，层层叠叠。

冷婉月一边躲避着杀招，一边心中犹豫。

她现在有了孩子，不可以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动武，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离开。

这样想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挥出一把白色粉末，黑衣人措不及防，连连后退，冷婉月身子一顿，强忍着没有看凤曦然一眼，飞身掠走了。

凤曦然大惊。

冷婉月竟然走了！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悲伤和失望到了极点，在这种时候她竟然独自离去，虽说他的武功足以对付这些人，但是她那毫不留情的背影还是深深刺痛了他。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

由于不能全力集中的对敌，凤曦然一个没有留神竟然被点了穴道，他内力迅速流失，四肢发软，正当黑衣人举刀批下来的时候，一个单薄俏丽的鹅黄色身影掠了过来，帮他挡住了那一刀，凤曦然手指动了动，想要起身，却还是昏倒在了地上。

他并不知道，冷婉月临走的时候撒下的那一把白色粉末是慢性毒药。不消半个时辰，黑衣人就会全部毒发，就算一时制服不了他们，那时也会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