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桃靥吹的累了，放下嘴边的鸟笛，众鸟也逐渐散去。桃靥倚着归一，靠湖边的手轻轻撩拨着湖水，银色的鱼儿好奇的在她小巧的手边绕来绕去，尾巴扫过她的指尖引她发笑。

“归一哥哥。”桃靥低着头用手逗弄鱼儿，有些心不在焉道：“父王说，待我年至十二便送我去各方游历，他说我身为天女，理应入世感受民间疾苦，这是我的责任。”说到这桃靥顿了顿将手从冰凉的湖水里拿出来，拿出来的手此时已显青紫，隐隐散发着寒气，似乎她刚刚并不是在阳光照耀下的湖水里拿出手而是自冰雪之中拿出，归一连忙用帕子将她的手擦净，再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归一握着桃靥冰凉刺骨的手不禁有些发颤。

“这湖水……”归一看着桃靥面露犹疑。

“这蓝月湖之下铺满了千年冰魄。”桃靥笑了笑将手抽回，随意念了个口诀，手上的青紫便渐渐退去，她再将手放在归一手里时，已是温暖的了。

“归一哥哥，你看，那些鱼儿。”桃靥转过身指着湖里摆尾欢游甚为美丽的鱼儿，“那些鱼儿，便是千年冰魄的灵气所化，甚至连这湖水都是这些千年冰魄所孕育出来的，这片湖是现今神境里唯一的极寒之地。它代替了原本神境里的极寒之地苍漠雪原。”

归一讶异地看着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蓝月湖，虽是海一般的蓝色，却仍让人觉得湖水一定如阳光一样温暖，归一自认修为不浅，可靠近它那么久也丝毫没有感受到寒气。

桃靥像是早知道归一会是这种反应，继续解释道：“神境本就只保留下这么一点，若任这湖里寒气侵蚀，不出百年，仅剩的神境也将荒废，到时人族永久失去修行宝地，就只能任由魔族宰割了，上任大祭司考虑到这一点，便耗尽一生修为封印了这湖中寒气，若不置身于湖中，是无法感受到的。”

归一闻言摸了摸桃靥的头顶，赞叹道：“桃靥知道的真是多啊，我大桃靥那么多，却对这些丝毫不了解。”

桃靥用头顶蹭了蹭归一的手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好歹也是天女嘛，况且每日修习，自然不只是修习法术，我的责任是在未来保护天下苍生，保护我的子民，只会法术怎么行呢？”提及此处，桃靥的脸上再次浮现失落之色，她看着湛蓝的湖水叹了口气，“果然我很讨厌责任什么的，提到责任这回事永远都不能像父王那样底气十足。”

“归一哥哥，你看这蓝月湖多美，可实际上却是可怕的极寒之地，是堪比地狱的存在，我适才将手放入湖中，是念了护体法决的，可仍被寒气入体，若不是及早将手拿出来，这手臂便也算废了。”桃靥低垂着眉眼靠在归一怀里，“父王说，人间便如这蓝月湖，看着美丽非常，实则内里满是危险，而作为天女，去消除这些危险，赐予百姓安乐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十二岁之后，我便应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到时我要游历四方，不只是青岚帝国，还会到其他国家去度化人间疾苦。”

“去各地看看也好，总比在这偌大的王宫里孤独终老的好。”归一看着蓝月湖的湖水若有所思，“无论内里如何可怕，但华美的外表还是会让人不自觉的沉沦进去，蓝月湖是这样，人间确是同蓝月湖一样，等你真正入了世，便再难以从中抽身，到时你便会知道，即使人间处处暗藏危险，其中繁华却仍让你无法割舍。”

“不过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你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你就会慢慢明白这些的。”归一笑着刮了刮桃靥的鼻子，“小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才不是想这些呢！”桃靥转身看着归一，满面严肃，“如果我离开了，归一哥哥就不能陪着我了，归一哥哥虽然不是王亲国戚，但是作为国庙清禅寺住持的大弟子，未来一定也是要做住持的！到时归一哥哥身份尊贵，如何能随意出行，陪在我的身边？”

“我年纪还小，是不懂归一哥哥说的那些嫁人啦什么的，但是我知道我不想离开归一哥哥，在我心里，比起归一哥哥，拯救苍生什么都不是！我不想做什么天女，被那些所谓的命运绊住！我就想和归一哥哥在一起！”桃靥说到激动之处面颊通红，“所以，归一哥哥，我根本不想离开！我讨厌父王说的责任，我也没有那么大公无私的胸怀！”

归一将激动的桃靥揽回自己的怀里，温柔的抱住浑身颤抖的小桃靥，柔声道：“桃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不会的。到时你走我便随你一起走，我陪你拯救天下苍生，陪你看尽人间繁华。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厌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