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过去的事
海上航行,第二天白天。
本来去布宜诺斯艾利斯海上航行需要两天时间,直接到玛德普拉塔港下船就可以了,不过这是偷渡,当然不能走最明目张胆的路线,所以轮船绕路,越过了玛德普拉塔,布兰卡港,以及别得马港,到阿根廷的一个南部私人港口下船,最后转陆路去布宜诺斯艾利斯。
三天,即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三个人只能在客舱里以最原始的聊天作为消遣。
“康斯坦丁,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人?”南希闲来无事,一边帮康斯坦丁画肖像,一边问。
由于这张肖像画的比较精细,康斯坦丁已经被命令两个小时不能动了,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一边的安迪不停的做出捂嘴偷笑的动作。
“我啊,”康斯坦丁稍微擦了擦汗,保持回原来的姿势,反问:“你要不要猜猜看。”
猜猜?
南希一边画,一边想。
猜一个人的家乡在哪,从他的名字入手最直接不过了,嗯……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南希思考了一下。
经过两秒左右的头脑风暴,南希的脑子里自然的跳出这样一段文字。
‘爷爷是日发略维夫老爷家里的守夜人。他是个非常有趣的瘦小的老头儿,65岁,老是笑眯眯地眨着眼睛。白天,他总是在大厨房里睡觉。到晚上,他就穿上宽大的羊皮袄,敲着梆子,在别墅的周围走来走去。’
这是一篇小学课文,南希以前曾经在老师的逼迫下背过,经过这么多年,留在她脑海里的就只有小说的名字,作者,以及这一段简单的叙述了。
《凡卡》,作者是一位俄国作家,名字很长,但南希的印象却很深,叫做:安东 巴普洛维奇 契科夫。
而小说里面,爷爷的名字就叫做康斯坦丁 马卡里奇。
小说里虽然没有写这个爷爷究竟是哪里人,既然是俄国小说家,那么应该是俄国人。
按照这个推理,康斯坦丁的体貌特征也像是俄国人,就猜这个好了。
“俄罗斯。”南希换了一个更符合康斯坦丁年龄的国名,给出了最终答案。
康斯坦丁笑了笑。
安迪在一边看得饶有兴致。
“你笑什么?不对?”南希问。
“也不能算不对,很接近了。”康斯坦丁说。
“哎呀你别逗她了,”安迪笑着说,然后把脸转向南希:“康斯坦丁的故乡现在在白俄罗斯境内,但是国籍是高卢。”
“哈?”南希停下手里的笔,看着康斯坦丁:“这么离奇?”
“你让他跟你说说不就知道了。”说着,安迪叼起一根烟,走到空调柜机的抽气口边上点燃。
南希看着康斯坦丁:“老爷子,说说呗。”
“哎……”康斯坦丁叹了口气,瞟了一眼安迪,只能无奈的解释起来。
我还在正规军服役的时候,我的国家还叫做苏联。
这个时候的苏联已经不像二战的时候那么团结了,到处都是贪腐问题,军队里还竟然还有吃空饷的问题,我所在的那个军就是。
说是一个军,其实只有我们一个师,上报这么高的编制,无非是能像上面要到更多的钱而已。
我十八岁入伍,当时是八八年,本来只是想退伍以后能分配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没想到当了三年的兵,就在第三个年头上,九一年,苏联解体了。
由于我的家乡在白俄罗斯,已经从苏联里独立了出去,所以我也只能跟着部队里家在白俄罗斯的兄弟们一起回去。
我所在的村子比较倒霉,呵呵,说起来也是天意,当地的亲俄武装为了反抗,把村子荡平了,我回去的时候,面对的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家没了,我又没有别的本事,在一个老乡的介绍下,加入了一个小雇佣兵团,混了三年时间,再一次为雇主作战的时候,我们被白俄罗斯正规军打散,我逃到了欧洲,也只能作为黑户,这个餐馆洗洗盘子,那个码头搬点麻袋。
后来又过了两年,经我们原来雇佣兵团里的一个战友介绍,我加入了高卢的外籍兵团。
所谓的外籍兵团,听起来好像不错,也不过就是高卢人的炮灰而已。
其实国际社会上有这样的一条不成文规定,或者说是习惯,也是当没有国际政治影响力的小国出事的时候,它原来是谁的殖民地,谁就去管。
以前的法属殖民地大都在北非,撒哈拉沙漠西海岸,贫瘠的区域,我在那里战斗了五年。
为什么要去?
外籍兵团虽然条件艰苦,但生活配给和薪水却很丰厚,毕竟是卖命的活儿,说不上哪天脑袋就搬家了,而且只要撑过五年,我就能拿到高卢的国籍。
那个时候的高卢国籍很不错的,公民的待遇也很好,于是我如愿以偿的过了五年,也就是这五年内,我发现了自己的As。
当时我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跟任何人说,老老实实的拿着我的高卢身份证,准备在高卢定居。
其实也定居了,不过只有四年。
这四年过的不太好,那些承诺的社会福利其实也只针对高卢本地人而已,我本来开了个小卖部,处处受排挤。
终于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加入了猎魔人联盟,混了几年以后,混得还算不错,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安迪的爸爸,也是受他之托,我跟当时还是毛头小子的安迪,稍微训练了他。
“好了吧……”说到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不知为何,康斯坦丁好像还有点害羞的感觉:“接下来的安迪都知道的,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你看看人家,”说着,南希放下画板,稍微虎着脸,对安迪说:“哪像你。”
“我又怎么了,”安迪皱着眉头:“说得我好像很挫一样。”
南希眉毛一挑:“呵呵,前几天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为了一点点小事,情绪低落,整个人就像落了霜的茄子。”
“哪是小事吗?”安迪据理力争:“我哪有情绪低落了?”
南希却哼了一声,不再辩解,安迪就像使足了力气的拳头却砸到了棉花一样,有气没地方放。
“啧,哎呀……”安迪恼怒的挠了挠头发。
在一边看戏的康斯坦丁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安迪问,眉头依然紧缩:“我很好笑吗?”
“咳咳,”康斯坦丁清了清嗓子,止住了笑:“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俩真般配,她骂你的时候,跟伊丽莎白平时骂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安迪楞了一下,哈哈哈的傻笑了几声,转头看南希。
南希的头埋得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另一方面,北半球,中国,上海,
现在是接近午夜。
根据阿卡琳博士的情报,舒克和玛娜找到了这个叫迈克尔的家伙。
他在某小区买了一套大房子,十分气派的样子,此刻,他正坐在沙发上,幸福的喝红酒看电视。
“真神奇。”玛娜说,看着自己变小后的身体,她和舒克一起躲在通风口里,正好看得见客厅里的情形。
“我厉害吧。”舒克得意洋洋。
“你小声点,”玛娜拍了拍他的头,“他会听到的。”
舒克捂着自己的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杰克逊。
迈克尔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惬意,电视机里在放一场交响乐演出,高雅的音乐和迈克尔猥琐的脸搭配起来很别扭。
“他好像不会发现吧?”舒克挠挠头,说。
“小心一点比较好。”玛娜说,接着,她又看了看下面,“他在听什么?”
“交响乐啊,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玛娜摇了摇头,“这么多乐器组合起来的音乐,不知道要怎么听。”
“呃……”舒克想了想:“其实我也听不懂啦……我们什么时候下手?”
“再等等吧。”玛娜冷静的回答。
于是又过了五分钟。
在这五分钟内,迈克尔没有任何的走动,一直坐在沙发上听交响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红酒。
“好奇怪。”玛娜突然说,口气里带着疑惑。
“什么好奇怪?”舒克问。
“你不觉得,”玛娜问舒克:“他的防卫太过松懈了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舒克仔细看了看:“好像有点……有点故意放松的意思。”
说完,舒克想起了曾经在安迪的电脑桌面上看到的一句话。
如果进攻太顺利,说明有埋伏。
——花旗陆军手册。
“所以今天晚上先回去吧。”玛娜考虑了一阵,对舒克说。
于是两人,打定了主意,原路返回,潜出了小区,但就当舒克重新变小,跳进玛娜的挎包时,玛娜停住了,低下头,小声的说:“该死。”
“怎么了?”舒克在挎包里问。
这是一条狭长的巷子,一边是老旧的房子,一边是高档小区的墙壁,这个时候,两端的出口各自冒出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走了过来。
“小妹妹,这么晚了,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要跑到这种地方来玩啊?”为首的年轻人戴着鼻环,一身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啧,碰到小混混了,真倒霉。
玛娜皱起了眉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