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冰波古剑
午膳过后,她打发走了身边的仙娥,对着一池水细细勘察着,水中竹林一如既往的安静,偶尔能看到南宫荻在林子里走动,窥探时南宫荻似有所察觉,往这边看了看。央雪觉得无趣,连这等小辈都能察觉出有人在查探,看来朱雀教的不错。
看到朱雀的时候,她正披了衣坐在桌前喝茶,空空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身着素白的中衣,没了那火红,央雪瞧着她似乎也没有那样不可一世。“太后看着不累么?若是思念朱雀何不来竹林叙叙旧。”朱雀抬眼说着话,那池水中并不能听见什么,央雪只能通过她嘴唇的开合来判断。
素手一挥,镜中的画面不见,哼,还是给发现了,不过也还是有收获的,她今天没有挂着人皮面具,额心前的焰火令根本微弱的一口气就能吹灭。即使是这样,又如何能拿到凤凰之心呢,从那具身体里把心掏出来,央雪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年为了保住青芜的魂她残害同族,取了九尾狐的心,如今又盯上了朱雀的心脏,看来万事万物之核都逃不过一个心。
为了青芜,她什么都做得,别说杀人剖心,就是灭族的事也干得出。论手段她不会比朱雀差到哪去,青芜要利用朱雀所以对她多加纵容,然而自己呢,她很明白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加上那双蛊惑人心的脸,她能抢来的不只是青芜。
这便是她的情劫了吧,尽管青芜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心里仍有他的位置,那片传情的枫叶上诉说着自身肩负的责任与迫不得已,他们至今只得沐漓一子。时间这个东西,有时候真不是个东西,走的太匆匆,来的浑然不觉,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痛苦的时候却是度日如年。
在帝宫里七拐八拐的,央雪走到一处废弃的宅子,这原是青芜的父亲,沐漓的爷爷退隐前为他魂飞魄散的凡人妻所建的,说实在的,帝君这一脉似乎与凡人总有些千丝万缕藕断丝连的关系。
宅子的样式及其简单,除了几根柱子的木质比较特殊外,其余的于凡间的那些普通人家的房子无异,只是屋子后头有口井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沐漓的爷爷下过口谕,不准任何人接近那口井,帝宫的仙婢们也颇遵守规矩,只当是那口井淹死了前帝君最爱的妃子,便谁月不去过问了。
央雪推开院门径自向屋后的那口井走去,她念了几句诀,身形就消失了。古井的周围设了结界,央雪出现的时候已经在结界后面了,她一挥袖,那口井就知趣的移开了,顺着梯子往下走,越来越冷。央雪从袖中掏出件雪白的虎皮大衣披在身上,拢了拢袖口,朝更深层走去,这里通向千寒宫的地窖。
青芜灵体羽化,魂飞魄散,央雪用九尾狐的心保住其中一缕,如今被她藏在千寒宫的地窖中,这其实是很险的一步。千寒宫是用千年寒冰铸成砖瓦搭建而成,本就极冷,然而地窖责更甚,屋面墙瓦皆被冷魂封印,是关人的好地方,准确的说,是关火属妖物的绝佳之处。
想来被降服的妖物一般都会送入幽冥看管,也有一些关进镇妖塔中,还有些特别棘手的,就只能往帝宫里的千寒宫地窖里关了。从前朱雀也来过这里,后来就被青芜放出来了,连朱雀也无法逃离的地方,自然是个好地方了。
央雪从随身的囊中抓出一条手臂粗的蛟放入池中,一会功夫,原本澄清的水变成红色,“阿芜,我来看你了。”她又抽出一条蛟放进去,池中物张大嘴边一口吞掉那条蛟,险些咬到央雪的手,她爱抚的拍了拍池中之物,“不要这样心急,伤了我如何是好,就没人拿吃的给你了。”
似是听懂些什么,池中那条长了两只巨大角的灵龙钻出了水面,对着央雪眨了眨眼睛,又一个摆尾沉下去了。“阿芜,你再耐心些,带我取了凤凰之心,就送你入轮回道,届时,我们就能团聚了。”她难过的趴在池边,眼泪不争气的往池中流,那灵龙在角落缩着,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她。
如今青芜的魂不全,勉强恢复原身,想青龙一族本就成长不易,如今青芜聚魂而生,身体上总有些缺陷,此时的他已经不再记得从前的事,甚至连该有的智慧也不存在了,央雪是唯一给他喂食的人,他也就只尊她一个主人。
灵龙吃同族血肉会元气大涨,青芜此时尚且幼小,不能食太大的蛟,所以央雪就弄来刚破壳出生的蛟来为她,这也不是什么善举,恐怕日后也是会被记上一笔的。但央雪不惧,残害同族的刑都受了,更何况杀几条蛟。
是夜,央雪脱下平日里素爱的白,换上一套辨不清颜色的衣服,之所以辨不清,却是因为这衣服本就能根据环境与周围融城一体,是再好不过的夜行衣。
月圆之夜鬼门开,阴气更甚,正是火息自然属性最弱之时,加上朱雀身受重伤,此时不做更待何时。央雪对着铜镜变幻容貌,狐族本就魅惑人心,换个样子对央雪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她房间有张踏雪寻梅图,央雪对着那张图凝视良久,双眼紧紧盯着图上的那池水,伸手进去,将池中一柄阴测测的短刀抽了出来。
这个法子是她娘亲教的,是个藏物的绝好方法,那柄刀通体雪白,利刃现着幽幽的蓝光,央雪拿在手上,嘴角向上扬着,露出胜利的微笑,突然手上一用力,那柄短刀噌的一声变长,剑锋鸣叫不止,央雪握剑的手开始起霜。
水火不容,水至寒则成冰,眼下的这柄宜长宜短的剑正是上古至尊宝剑之一冰波,无色无形,催动内力化水成冰,央雪将这滩水融于踏雪寻梅图的池中,就算是青木也不可能看出破绽。“朱雀,你养育沐漓一百年,替我受刑三百年,我央雪如今才对你出手,已是对得起你了。”她眼中的柔情化为乌有,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