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洲觉得今天莫子衿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她刚才说谢谢的感觉，就像和他说最后一句话。他在房里待了一会儿，终于坐不住。

他到她屋外，房门半掩着，他见她俯首坐在床边。

莫子衿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侧过身子，“承洲！”

她的脸在光里，热烈中异常平静。他不敢靠近，怕一身的草莽气干扰她的清静。

莫子衿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或许，他们今生已成永诀。再无见面的机会。

她走近他，望了望屋外的好天气。一副极为惬意的神态，“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他，他愣了一下，说，“好。”

他们并排着肩，一路步行，没有叫马车。莫子衿说想好好逛逛杭州城，她走在街上，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今天的她与往常的内敛深沉不同，更像这个年纪的女子。活泼，开朗，连眼睛里闪烁的光彩也是五彩斑斓的。

他们二人走进一家雅致古朴的酒楼。现在接近吃晚饭的时间，里面寥寥数人，看来生意并不怎么好！

“不如我们换一家吧！”蒋承洲提议道。

“不了，清静些好。”

小儿看来了客人，笑盈盈的走过来，“两位，这边请！”

“你这里楼上还有位子吗？”莫子衿向里面的楼梯看了看。

“有的有的，咱们这儿楼上有贵宾房。“他看了看一旁的蒋承洲，坏笑着道：”保证清静！“

他把他们想成来这里私会的男女，蒋承洲觉得好笑，倒也不和他一般计较。

他们走上阁楼，选了正中间的厢房。

房间不算雅致，好在简洁干净。

莫子衿坐下，便说，“先拿壶酒，再上几样杭州的地道小菜。“

“好的，二位稍等，酒菜马上就到！“小儿匆匆的退出房门，下去准备去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好兴致让蒋承洲心里先前异样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

小二片刻就送来一壶酒，和几个伴碟。

“我来！“莫子衿从蒋承洲手里拿过酒壶。

她先给他满满的斟上一杯，又给自己添上。她端起杯子，对着他，“这第一杯，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怀照顾！”

她一饮而尽，酒的辛辣味已经没有她第一次喝时那么难以忍受。却依然呛得她嗓子眼儿都疼。

“第二杯，敬我们的朋友之义，君子之交！”

她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几杯酒后，更多了分英气。

她自顾自的敬他酒，豪气干云的模样。

她看着他，停了停，她本就不胜酒力。两杯下肚，已经微醺，“这第三杯，希望你和允泽之间的手足之情——一如往昔！“

她的神情认真，丝毫不像开玩笑。蒋承洲看着她这样，终于忍不住问道：“子衿，你今天怎么了？“

“只是有些感触而已！来，我们继续喝！”

临别在即，莫子衿想对这个给过她关心的人，说几句真话。

她双眼因为酒精的作用，呈现赤红的血丝，“你会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他夹起菜的筷子，停在半空，“当然！”

“谢谢！”

“你今天说过很多次了！”

她只想真心的和他说句话，却发现除了感谢，却再没有其他的情感表达。莫子衿自嘲的笑道：“看来我的酒量真的不行！“

他正色看了眼她，举起杯子，“放心吧！有我在。”

她若想放纵一醉，他怎会不陪着她。

他真是个让人可以完全安心的男子，莫子衿这样想着。

他陪着她喝酒，壶里的酒没了，小二又送来。好像永远喝不完似的。

说来也奇怪，莫子衿这是第二次喝酒，却觉得今天的酒总是不醉的样子。刚入口时甘涩，让人受不了。此时喝得多了，逐渐感到别有一番滋味。

“难怪古人刘伶可以大醉三天！酒的确有它的好处！”

蒋承洲甚有同感，与她举杯共饮。

身旁女子的心思他猜不透，他只在她愿意的时候，陪她做她想做的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