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娘要和离
苦夕醒来,是在九卿的怀中,她的泪雨滴似的落在苦夕的脸上,温热转为冰凉,背上依旧隐隐作痛,苦夕轻轻伸手搂了搂她,轻轻喊:“娘.......”
九卿回神,对苦夕笑笑:“夕儿醒了?对不起,娘没有保护好你,你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娘检查过,那水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可为何你昨晚上喊得那么狠?他到底对了你做什么?”
她身上没有异样?苦夕也疑惑,可她口不能言,只能闭嘴,过几个月,等她会说话了再说吧。
回京以后第二天,九卿果真进宫请旨和离去了,回府时,带回来一纸和离书,当日,九卿公主搬离将军府回宫居住,同日苦将军遂请旨离京驻守边境。
苦夕再没见过她的将军爹,她和九卿住在宫里,皇上本意另建府邸给九卿,九卿却执意住在歆昔宫,歆昔宫毗邻冷宫,清净安宁。
苦夕终于如愿脱离了苦姓,随了公主娘的天家姓,更名锦夕,锦长乐。
可她的公主娘却一天一天地消瘦憔悴,她常常发呆,白日里不食不语,夜晚不寝不休,沉默地对着跳跃的烛火,残火熄灭空余烟,拢衣静坐至天明。
苦夕学会了走路,常常晃晃悠悠就到了御花园,正版皇家园林,夏花正灿烂,八月桂花正飘香,苦夕四处晃着。听见身后的奶娘忽然出声:“太子妃娘娘安,长孙殿下安”。
锦夕转头,看见太子妃正望着自己,神色里却似乎隐隐有着愁绪焦虑,她对这个美人娘娘是很有好感的,皇宫里人情冷暖最是鲜明,回宫数月,除了皇上皇后,太子妃是最常来的,多是安静陪公主娘坐着,不多话,却让人温暖。
太子妃蹲下身:“长乐怎么跑来这里玩耍?随我一起回宫吧?”
锦夕有些不情愿,这才刚出来,但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倒也乖顺地点点头。
锦祁倒是一脸惊奇:“母妃!她的腿怎么好了?”
太子妃没有答话,神色沉重地抱起锦夕脚步匆匆往歆昔宫走去:“祁儿跟着母妃。”
锦夕有些疑惑,看着空旷的御花园,闻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歆昔宫里,公主娘正在穿针引线,给她做衣服,听见宫人通传,抬起头:“太子妃来了,快坐”。
太子妃放下锦夕,沉默了一下,缓声道:“恐怕没有时间坐了,苦居山带着一万人马已经到了京城,直逼宫门。”
“什么?!”九卿顿时脸色苍白,手中针线落地。
锦夕也吓得一震,直逼宫门?谋反吗?
“父皇和皇兄可来得及安排御林军应对?”九卿颤抖着声音问。
太子妃点头:“皇上和太子自然是安排的,可是皇上如今还瞒着各宫,他是想让你去阻止他,也许能免去一场不必要的杀戮。”
九卿闻言苦笑:“我拿什么阻止他,他恨皇家恨我入骨,何况如今我和他已经和离陌路,我又有何能耐阻止他?”
太子妃欲言又止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终究你们也做了四年夫妻,还有个夕儿,他总不至于一点情面没有。”
九卿看了一眼锦夕,眼中闪过哀伤:“夕儿...也不会是他的羁绊,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若父皇要治他的罪,我只当世从未有过这个人。”
太子妃面色沉重,忽然屈膝跪下:“公主,实不相瞒,宫中御林军暗影总归只有区区五千人,根本不足以与苦居山的人马相抗衡,太子已经紧急联络调动各部驻地兵马,然而这些人,大多曾与苦居山并肩作战,已经归于他的麾下,而剩余的忠士,他们的兵器都被苦居山私下转移了,如今都只是一群赤手的武夫,毫无战力,所以,这一战,我们其实根本没有胜算!所以臣妾来求您,也许您能有办法让苦居山收兵!”
九卿惊呆,难以消化太子妃的话:“什么?!自古任何帝王,都不会将重兵交付任何臣子,父皇怎么如此糊涂?”
太子妃摇头:“并非皇上防范不够,而是苦居山城府太深,蓄谋已久,每月的兵器都被他以抽检为由调走一半,四年来至少有四十万刀枪被调走,每年至少谎报三场战役来调动囤积人马,如今他必定是有了自己的校练厂兵器库,才敢兵临城下,一时间,皇上的确没有胜算!”
九卿暗暗心惊:“我们立刻去找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