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花约
这日傍晚,小白打下手,墨绝做了四菜一汤的晚饭。
饭桌上,小白时不时的瞅着外头院里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一口饭咽下的困难。
“你怎么了?”
我看的匪夷所思起来,干脆举了筷著在他面前晃悠。
小白‘咕噔’一声吞下了口中的一团饭,有些底气不足的问我。
“你说咱们要不要去买些香烛回来?”
“干什么。”
“烧给她呀!”
“……”
我默默的偏过脑袋,随小白一道往外头看去,只见那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朝我们咧开红艳艳的嘴唇,一串串红艳艳的血便吧嗒吧嗒的顺势往下滴。
“你看你看你看……”
小白哭丧着一张脸,干脆放下碗筷从厅堂侧门走了出去,边走边念叨着,“我还是现在就去买一些纸钱香烛回来,她每天这样太影响我食欲了。”
我与墨绝神色木然的看了看外头继续作恶心恶作剧的公冶素,然后见怪不怪的转回了头,继续,吃饭。
话说,我那日跟她说了不出三日帮她将俞言找出来,而掐着手指头算算,今日整好是第三日。也不知道,小白的工作进展的如何了。
“阿南!”
在我挖空一门心思于一盘青椒炒肉丝上上寻找肉丝时,小白又折回来了。
彼时,我正举着筷子,筷著头上还挂着一条肥瘦肉相间的五花肉丝。
一脸迷茫的看着小白,“你不是去买香烛了么,怎生又回来了?”
小白面不改色的从眼珠外挂的公冶素身旁经过,一脚从正门跨了进来,神色严肃得紧。
“白家七少回来了。”
每每不知情的人听到白家七少,都以为这是白家的七少爷。
而知情的人,比如我,比如墨绝。我们都知道那白家七少,其实并非是人,而是小白的七只纸鹤信使。
传信纸鹤本是执琴师傅所专有信使,但是为了与我们保持密切联系,每人都会有七只传信纸鹤,执琴师傅是“琴”字,小白是“白”字,墨绝是“墨”字,都和他们自己的名字相关。唯独我,一个“婳”字,完全跟我的名字搭不上边儿。
我抖了抖筷著,将那肉丝抖回了盘子当中,然后将筷著搁好在饭碗上。
“可是有消息了?”
小白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好像,投胎了。”
“投胎了?”
我自己都听出了我自己声音里的不可思议。
“死了吗。”
公冶素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门框边,盯着地面喃喃自语。
而我也忽然失去了吃饭的欲望,只是干坐在饭桌前,亏我日前还对她打了保票,竟然没料到这等意外情况。
“既然如此,那我便与你做番真正的交易。”
日暮夕阳下,公冶素惨白的脸被染上了淡淡的颜色,看起来,不再似鬼魅那般阴冷刻薄,反而是多了几分柔和。
“你可考虑仔细了?”我问她。
“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
公冶素缓缓道,“且左右不过是一缕魂魄罢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孤魂野鬼,也早就厌了。”
“你若是再同意不过,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和你成了这笔交易。”
心知公冶素是言出必行,况且,困了她二十余年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抬起右手,一朵指甲大的红花自我广袖中飞旋而出,在触到公冶素眉心的霎时便融了进去,然后,一道长离花形的红色印记呈现出来。
“它是契约之花,长离。它是至公至正的,一旦我实现了对你的承诺,你自己在世的时间便只有屈指可数的四个时辰,这之后,你就要兑现你的诺言,交出自己的魂魄来给我。”
公冶素神色平静的抚了抚眉心,听完我所说的话后,旋即钩唇一笑。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