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时不时会发出莫名其妙的响动，沐漓并不在意，他只想找到回去的路，或者说，他只想在朱雀身边呆着。

“喂，凡人，你这样走是转不出去的。”虽然听见了声音，但沐漓并没有回头，在这样的地方回头看，无疑是自寻死路。

“嗯？聋子？”那声音又响起，“凡人，你这是在原地转圈。”声音的主人摇摇头，为何凡人都是这样愚笨，这个障子是她娘亲下的，专门迷住过往的凡人，走不出去就失了心智，最后沦为她们修炼的上好辅料。

按照娘亲的吩咐她又来看看障子里进人没有，结果就看到了原地打转的沐漓，因为掩去了周身的灵气，他此刻与凡人无异。

“喂。我叫甜馨，你叫什么？凡人？”她现了形，叉着腰站在沐漓面前，好奇的盯着沐漓的脸，就在方才，她分明看见他脸上有两个坑，一会有一会没有的，她十分想弄清楚，究竟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

沐漓假装没有看见她，从身旁绕了过去。甜馨诧异，仔细检查了自己，确实是现了形啊，她的身后还拖着条长长的尾巴。

她才化成人形没几天，连真身的尾巴都没有掩藏好，沐漓经过的时候余光瞟了眼，是条火红的狐狸尾巴，他想着，这条尾巴若是砍下来围在朱雀脖子上，肯定极衬她那身火红的长袍。

“喂，你看得到我对吧，为什么不同我讲话？哑巴？”甜馨继续盯着沐漓的脸，像是要盯出两个洞来。

沐漓停住脚步，“一会聋子，一会哑巴，你究竟是做什么的？”那姑娘长的不赖，就是总盯着自己的脸看，他被甜馨盯的有些发毛，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颊，想要确认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脸上。

甜馨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你会说话呀，我叫甜馨。”她快乐的将那条火红的尾巴在身后摇了摇。

“你已经告诉过我了。”沐漓被她的笑容感染，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

“哎呀呀，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甜馨看到沐漓脸上露出的酒窝，猛地扑在沐漓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用鼻子快乐的抵着。

沐漓被这一举动当场惊呆，僵直着身体不敢动，“你，你这是做什么？”他似乎被人轻薄了。

“我喜欢这个，你送我怎么样？”甜馨摸着他的酒窝，开心的期望着。

沐漓将她的双手扒拉下来，“这个怎么能送人。”他有些想笑，脸上这对酒窝，从来没有人喜欢到要占为己有的程度呢。

“那我跟你换嘛。”甜馨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背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上，有些犹豫，娘亲说过，尾巴是红狐最珍贵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但是，她真的很喜欢沐漓脸上那对酒窝，既然他不送，就说明也很珍贵了，珍贵的尾巴换珍贵的酒窝，也不错。

最后，她将那条尾巴抱在胸前，一脸诚恳道：“我身上最最珍贵的就是这条尾巴了，我同你换，怎么样？”

沐漓心里笑开了花，同样认真的问道：“你真这么喜欢？”

甜馨点点头。

“真的喜欢也不行啊，不是我不想送，这东西拿不下来啊。”他看了看有些伤心的甜馨，“这样吧，你带我出去，作为回报，我能天天让你见到它。”指指自己脸上的酒窝，沐漓眼中的笑更深。

一旦他露出这幅样子，别说是普通女人了，就连朱雀也会盯着他看很久，这让沐漓十分满意，于是从那时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副皮相的价值了，但凡是自己开口向朱雀要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来的东西，但凡这样的东西得来了，就意味着自己肯定是干了‘卖笑’的事情了。

甜馨被他的笑感染，也开心的笑起来，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笑容，也从来没有觉得，原来人笑的时候，嘴巴里是甜甜的，她很喜欢吃甜的东西，“我带你出去。”她从容的拉着沐漓的手向前走着，那条尾巴在离沐漓不远的地方一晃一晃的，让他有种想要抓住的冲动。

七拐八绕的走了好长一截，甜馨停下来指着面前的一排竹子：“这里就近南宫的地盘了，我不能进去，凡人可以，若是见到一身红衣的娘娘了，你得躲起来。”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听说她最喜欢扒凡人的皮。”说罢紧紧抱住沐漓“我不想你有事。”

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那句‘不想你有事’其实是想说，不想看不见你脸上那对坑，虽然甜馨不知道叫什么，但她就是很喜欢。

沐漓愣了愣，随即咧开了嘴，“这么舍不得我，就跟我回去吧。”他随便开个玩笑，这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很有意思，他很喜欢，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相信朱雀也不会反对。

甜馨摇摇头，“我得加紧练习。”她指指身后那条尾巴，“娘亲说凡人看到这东西会被吓死的，我不想跟着你回去把你的家人都吓坏了。”

沐漓心里感动，还真的有素昧平生的人会关心他，无关身份，发自内心。朱雀也曾说过喜欢他脸上这对酒窝，可是喜欢又怎样呢，也是说说而已。

“它们存在的时间有限，如果现在不跟着回去，以后就看不到了。”沐漓眼中闪过狡黠，郑重其事的握着甜馨的手，那表情看起来，如果她不跟着他回去，以后就真的再也看不到那对酒窝了。

“这……”甜馨犯了难，咬着左手的食指仔细思考着。娘亲让她来看看食物，结果她将食物放跑，还亲自领出来，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厚颜无耻的看上了人家的酒窝，如果这些都被娘亲知道了，她肯定会被罚死的，不让吃浆果，不让喝山泉，不让出门……后果太严重了，但是，那对酒窝，她又不甘心的看了看，终于一横心，“行，三天后我还在这里找你，到时候就同你回去。”

沐漓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