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张翔一个人静静站在原地。距离这样远根本看不见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云起只是觉得梧桐树下的男子竟然这样的落寞，好似天地苍茫间只此一人的孤独。

一直走出去很远，绮涵才将云起的手放开，微微偏头看云起：“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对张翔很不公平？”

云起摇了摇头：“没有。感情这回事，从来最不能的就是强求。”

绮涵笑了一下：“道理都明白。可在别人眼里还是会觉得我这样做很过分吧。”她边走边说，似是在喃喃自语：“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喜欢他，就算他再好再优秀又能怎么样。我更不想就那样不明不白地耗着他，更不能骗过自己的心，如果不把话说得决然，他是不会死心的。”

云起有些吃惊，绮涵的话一句一句敲在心头，只愣神地看着绮涵。

绮涵展颜轻轻一笑，眉目好看得不像话：“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云起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美。”

绮涵一面走一面问：“美什么？”

“人美，心更美。所以……被这样好的绮涵喜欢的人一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吧。”

绮涵的笑却一下子凝固，半晌才轻声说：“是吗？他……幸福吗？”

云起很认真地点了下头：“会的，很幸福。”

绮涵忽然停下了脚步，好看的一双眉眼牢牢看向云起：“我更羡慕被他爱着的人。可是，那个人……不是我。”

十二月冬深，天黑的格外早，才六点，学校的路灯在这一瞬突兀的亮起。

云起看见她的眼睛在忽然亮起的万千华彩里黯然失色。

“走吧。薇薇还等着我们回去呢。”绮涵忽然先迈开了脚步。

云起看着绮涵纤瘦的背影，夜幕里似清秋黛月，如梦似幻。

云起和绮涵在离学校最近的小店里随意点了一些吃的东西，正准备给薇薇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又外带了四个大肉包。

却在店门边见到了一身大红呢衣的萌烟和她身边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形。俏丽的红衣女子仰头和身侧的男子说了一些什么，男子低头微微一笑，而后便是他们点了一些东西走向西面的一个空位子，云而起和绮涵为了避寒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小角落，隔着几桌的距离，云开和萌烟大概没有见到她们两个。

云起手中的汤匙“啪”的一声落在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红豆黑米粥溅了一桌。绮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视线一怔后慢慢收回，替云起重新换了一个新的。

云起从绮涵手里接过，只是低着头闷头喝着粥，一句话也没有。

绮涵一双绣致的眉微微一挑，柔柔的语声出口却含着冰：“究竟是我看错了人，还是你看错了人？”

云起强忍住心头的酸涩低头喝粥，可入口的滋味如同苦药，再难下咽。

云开和萌烟打包了两份餐点便匆匆离去，只留下夜幕里渐渐隐去的一双人影。

云起和绮涵基本上都没怎么吃，一个是心头千回，一个是心思百转。

回到寝室秋秋已经回来了，刚刚接下围巾，身上尤带着寒意。云起和绮涵将热乎乎的粥和包子放到微微的桌子前。

微微迅速啃了起来，吃得快且香。余光瞥了眼云起和绮涵，口中含糊得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吃了个饭回来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比我这个病人还没有血色。”

绮涵淡淡笑了一下：“没事，可能外头太冷了，我们出去也没想到会这么冷。”

云起强抿出一个笑来：“好好吃你的肉包子，别噎着。”

秋秋倒了两杯热水递给绮涵和云起：“快暖暖。这期末考试周的，一个个都注意点身体，万一生病了多麻烦。”

心口好像还是会疼，但一次又一次，已经渐渐麻木。就算我再难受再痛苦，你都不会知道。这个时候，也许你正看着眼前的她，眸色温柔。那么……已经没有再停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不是吗？

云起点了下头，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忽然想起这周末给诗宁最后一次补课正好碰上自己的辅修考试。

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提前和思溪说一声，可是自己根本没她的联系方式。

林尽溪？所以……要联系他么。

他这个时候会不会正在忙，可能晚饭都还没有吃吧。犹豫了一下，但好像没有其他的方法了，斟酌了一下用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过了五分钟都没有回，云起就先进去洗漱。等出来的时候手机正好亮起来，居然无视了她说的那么一大堆，短信只有五个字：“陪我来吃饭。”

云起看了下时间，八点。他果真还没吃饭么，这胃不饿出病来才怪。

脑海中竟然只有这个一个想法，其余什么七七八八的想法都没担心淹没，云起火速回他：“怎么这个点还没吃饭，你在哪里？”

短信很快又回过来：“快到你寝室楼下了。”

云起披了大衣裹了条围巾就下楼。

薇薇啃着最后一个肉包子问：“这刚回来，又要去哪里呀。”

云起头也不回：“吃饭。”

薇薇无语：“这不刚吃完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