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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哪儿跑 作者: 生若蝜蝂 苍 字数:3060 更新时间:2014-07-22 22:53:00

第三章 一世相安

“你……你来干什么?不会又换药吧?”方子绪一说“换药”二字,冒出一身冷汗。

“不,你再过三日就可以下床行走了,”她欣赏这在在盆中的那株海棠花“我来找一样东西罢了……”她双唇微启,一对琉璃的紫眸注视着怒放似火的海棠,白纤的玉手轻轻在其中拨弄几番,那支紫玉簪上缠着的银发在微风中浮动,美得令人窒息。

但她遗憾地叹息,双手拇指紧扣着。

方子绪很清楚,她为何而叹。他的手心不断地冒汗,澿湿了紧握在手的绢。

“我想……”方子绪吐出了两字后,又支吾了半天,然后猛地闭上眼,将手绢递给了她“这副手绢应该是姑娘的吧。”奚梦一时脸红,迅速地将手绢夺回,扭头向门外跑去,只留下方子绪一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似乎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子绪心想着,润红的下唇被咬出了鲜血。

“或许,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窗边的海棠盛开依旧,但他的内心似在日渐苦萎,他只感自己的身体好疲惫,内心好累……

……

马车里,方子绪极其不安地揉着衣角。师兄一个人,真得可以吗?他气愤地紧咬牙关,一旁的沈老由于刚刚的惊吓有些疲惫,他十分抱歉地对子绪说:“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对不起你们师兄弟。”

“沈老何必如此自责呢?明明是……”子绪刚想辩驳,沈老却无奈地叹息:“都是我的失策,其实你们本不该来杭州……三日前我收到星魂尊主的信,上书三日后有人重金求购我家世传的两件宝物……而宝物便在你们身上。”

方子绪摸了摸怀中从不离身的一枚玉钗,惊?不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老料到子绪的惊惑,但已然没有时间解释了:“说来这件事太过复杂,总之,本想将你们从我身边支开,这样可以保证你们和宝物的安全……没想到,我太低估对方的实力了,六位正派人士被对手一人轻易残杀,林纶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方子绪的担忧更加强烈,双手握得不主地颤抖。

“对不起,还是将你们牵渉进来了……快去救林纶,再不去,就晚了……”

他一步从马车残破的顶蓬蹬出,向着南边飞奔而去。车上的沈老目送着远去的少年,也只能在内心中祈祷他平安无事。夜很黑,但是道路的尽头确有无数寒光闪烁,刀光剑影在远处起舞着,交织着,金属的碰撞声,声声敲打着始终高悬的心。

林纶吃力地再次挡下对方的一剑,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收到十几处或深或浅的剑伤,行动也渐渐迟缓了下来。

玉面男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剑是当时吹毛断发的上等兵刃——焚雪。即使自己再有能力招架,也只是躲过对方的几记致命一击。血从他的脸庞流下,汗水浸湿了了他的脊背,帷帽已经被砍去了一角。

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中,体力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阿绪,”林纶嘴角抽搐着,他已经拖住这家伙十五分钟“应该已经安全地撤离了吧。那么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战斗了。”

男子似乎很不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世界的怀疑,他只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毁灭世界的东西,生命,性格,羁绊,这些东西他都想抹去,只因为这个世界太过虚伪。

“那算你的遗言吗?”男子缓步向林纶逼来“你可真不会无自己着想。”焚雪上的血迹还未风干,但他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林纶紧闭双眼,却没有体会到一剑贯穿咽喉的痛快。一个少年双手持剑挡开了焚雪,,但肩膀却被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这乱石滩上,月色下散放着紫色的微光。

“阿绪!?你不是应该……”林纶正欲赶他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子绪持剑指着面前这个入魔的男人“放心吧,师兄。”他的眼神一扫之前的无邪,坚毅无比“我不会让你死的!”林纶一怔,面前这个背对他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什么仍把他当做一个一个孩子来和呵护呢?

男子沉默了许久,眼前的景象像是勾起了他的过往,令他感到头痛欲裂,这对师兄弟的情谊令他感觉到恶心,情对于他来说,早已成了一种奢望。

方子绪已然忘了这个男人的可怕,此时的他为了守护师兄无所畏惧,他的剑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这有一次又一次地砍去,血如樱花般在男子的白袍上不断地散落,绽开。

他似乎并没有多少痛感,冷艳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而只顾一味攻击的方子绪竟然被这个男子的反应所惊吓,挥出的剑也变得犹豫。男子的瞳在月光下闪烁着血红的光,一把冷剑轻就一挥,精钢长剑瞬间截做了两段。

噩梦,简直就是噩梦。

方子绪竟然瘫倒在了地上,颤抖的手指根本握不了剑,原来剑客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真实与残酷,自己似乎是太幼稚了。一剑刺下,子绪便释然地合上双眼,但是却只感觉到自己的腹部被轻轻划了一道口子,周身包裹这无比熟悉的体温。

师兄!?方子绪睁开眼,半空中一顶两半的帷帽如一只折翼的雁坠下,帽檐沾染的斑斑血迹,如同这江边盛开的冷梅。

那剑直接没入了林纶的胸膛,鲜血浸透了子绪的狐皮袄。纷乱的长发遮住了子绪的眼,更遮去了他那两串晶莹的泪。

“子绪,”林纶含笑,泪水盈眶,微弱的喘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师兄活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你长大,你……死了,师兄便……便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你长大了……阿绪……”林纶使出最后的一分力气,握住了那柄斩为两半的精钢剑,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贯穿胸部的焚雪,一口气将所有的真气打入剑中,使出了风切。

男子的胸前被划了一道极深的伤,数条运气的经脉被切断了,脏器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林纶因为耗尽了气,身体开始渐渐沙化,他的手紧紧扣着子绪的手,将唇靠在子绪的耳边:“子绪,今世无缘,若有来生,必护你一世相安……”子绪含泪紧闭着眼,渐渐地,手中的重量渐渐轻了,掌心的血渍也渐渐化开,只留下一条雕着玉龙的玉坠。

“把它……给我”男子受了如此重伤,竟还不死心,子绪拾起那把断剑,发疯似的朝那家伙扑去。男子左手中的剑一挥,子绪的肩胛被砍断了,但他忍住了剧痛,一剑刺穿男子的腹部。

男子痛苦地一咳,喷出半斗鲜血,他的长发在夜光下浮动着,如同魔鬼的触角,他一声低吼,一剑挥下……后来,后来,死斗不知进行到了几时,子绪听到了那男子的话:“你可快与我无异了……呵呵”“你的剑,终究还是用来杀人的……”“是你的幼稚,害死了你的师兄……”

可恶,住嘴啊!混蛋,子绪愤怒地一击暴露了自己的空门,对方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向他的胸膛,瞬时间,子绪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然后天旋地转,一阵闹心的耳鸣。

师兄不是说过剑是用来保护人的吗……为什么那家伙却否认了呢?为什么,我并不觉得他说错了什么……难道我也成为了魔?明明可以杀死他,为什么要犹豫?还是我太幼稚了呢?子绪的内心衍生出了无数的疑问,真希望在临死前能够解决。

男子的用一种复杂而深邃的眼神看着他,冰冷地开口了:“看来你选择葬身江海来守护宝物的秘密吗?愚蠢的家伙,那就告诉可悲的你好了——长生门下?关白玉,记住了,我迟早会将你真正地杀死……”

杀死……我?或许,你等不到动手的机会了。

子绪都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只觉得面前这面如白玉的俊美男子的身影越来越不真切,渐渐化成了一个灰色的圈,随后又在一阵又一阵波动起伏中迷离消散,冰冷刺骨的温度扎入了他每一寸肌肤。

睁开眼时,仍旧躺在这温暖温馨的房间里,关于坠入冰河的记忆,自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但是现实远比那冰河更加令人心生绝望,剑是用来守护最爱的东西,而不是报复仇杀的工具。但是,方子绪已经不再这么幼稚地相信了,杀了关白玉,才是保护别人的途径。

要想战胜魔,唯有自己成魔。

天哪!我这都是在想些什么!?我的头好痛好痛,为什么总要将自己与杀戮牵涉在一起呢?方子绪愤怒得捶着墙壁,手指已经捶得血痕累累,一夜之间,他感觉自己老了十岁,也多少明白了师兄的不苟言笑,读懂了他当初那些何苛刻的要求。现在的自己,顶多算个缺爱的少年,任何苦痛都应该自己去忍受。

阿绪,剑是用来守护最爱的东西的……

守护的东西,他注视着床边的海棠,心中渐渐有了明了的答案。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