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论功行赏
早朝议事也不过是紧紧地围绕明日的封赏大殿而进行,林青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日,林青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今日是张震受赏的日子,王宫内所有王子都要前往庆名宫参加封赏仪式。
而仪式的规格和标准,都是严格制定的,更有专门的礼部官员审核和主持,任何人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一旦出错,鞭笞二十!五尺左右的软竹节编制而成的笞,一下下去就皮开肉绽了,更何况还是无法修炼的林青,二十笞只怕林青半条命都出去了。
由不得他林青马虎!
欣怡看着铜镜中的林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林青,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连一丝碎发都找不见,一身得体的玄色长袍笼罩全身,袖口绣有十三根细长的金丝,象征着林青曾经的十三王子的身份。
而腰间一根水云束带则紧紧地束在腰间,将林青完美的身形勾勒出来,脚下一双踏云靴更是让林青平添了几分气质。
满意的打量了一眼,欣怡拍了拍手说道:“殿下,已经整理好了,您可以出发了。”
林青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迈步而出,门口,一辆双马座驾稳稳地停在门口,车夫看见林青出来,赶忙跳下说道:“殿下,请吧,大典就要开始了!”
林青的嘴角微微一撇,但还是登上马车,伴随这一声清澈的马鞭声,马车扬长而去,朝着庆名宫的方向驶去。
庆名宫,乃是王宫内主持登基大典,封赏大殿的地方,每年动用的机会很少,而每每一动用,就意味着年号更迭亦或是大臣受赏。
而此时,庆名宫外,站满了年岁不一的王子公主,他们两两成群,三五扎堆的谈天说地,一个小小的派别就在这里悄然拉开了帷幕。
“你们快看,兰登宫那边过来马车了,不会是那个十三王子来了吧?”
众人莞尔一笑,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但是众人依然对林青被打入兰登宫的事情津津乐道,因为靖远国立国至今,无法修炼的王子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而因为王子无法修炼而被剥夺王位继承权。林青则是第一个。
马车徐徐的停下,林青略加整理了一下,便迈步走了下来,刚一出来,便看到多多少少的异样眼光投射过来,林青坦然的走到宫殿两旁,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王子立左,众官立右,这是靖远国礼部亲定的规矩,任何王子官员都必须要遵守,不仅如此,站位也是有讲究的,按照出生年月,由高到低,依次向后排,任何人不得站错,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数清了自己的位置,林青正与走过去,却发现此时自己的位置上站着一个年轻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十四弟:林可。
“十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青的眼神有些不善:“还是说,你没看到自己站错了位置?”
“十三哥,我的位置站没站错,似乎,你现在不够资格说吧?”
林可笑眯眯的,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下面,却是隐藏着极深的祸心,他看了看林青:“都已经被剥夺了王位了,我的好哥哥,你还来这里干嘛?还有什么意义呢?”
林青的眼神蓦地变了,周围几位王子也纷纷侧目观望,只不过大家都抱着观望的态度,盘踞在周围,一言不发。
“十四弟,够不够资格,我想,应该是由父王来裁断的吧?至于你,如此没大没小,不觉得太放肆了一点了么?”
林青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够了!封赏大殿马上开始,还请诸位王子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不得耽误了良辰吉日!”
一名身着一品灵鹤官服的老者忽然出现,他足尖轻点,轻飘飘的落在林青的面前,颇为怪异的看了林青一眼,但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林可王子,请站回您的位置,否则不要怪下官不客气了!”
林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原本想给自己这位哥哥出出丑,却弄巧成拙了。
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林青,脸色阴翳的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待得众人刚刚站定,庆名宫上,一名负责主持大典仪式的礼部官员手持锦带位于其上,高声呼到:“吉时已到,请定远侯携子登殿!”
靖远国的宫殿,仅台阶便有九九八十一数,此乃王室专有的九鼎之数,而从第一节台阶到最后一节台阶,所用时间不得超过九分钟,这一切,都是有严格的计算标准,这是每一位王子公主,包括侯府少爷,都要从小学习的。
“踏,踏,踏!”
稳健的步伐从下面传来,林青眼角余光扫过,却看见两个身形矫健的身影正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稳健走来,居左之人,虎背熊腰,络腮胡须,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疤显得狰狞无比,此人,便是定远侯张衡,他率兵镇守的莽荒边境,十年来都不曾有野人侵犯边关,得封定远侯。
居右之人,身形瘦削,熟悉的面孔令林青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依旧是那副翩翩君子的打扮,一身得体的虎兽军盔让林青看起来更显几分军伍之气。
“末将,张衡,率子张震,拜见国王陛下,陛下万福!”
“陛下万福!”
林青一行人连同众官员纷纷双手交叉叠于小腹,弯腰鞠躬,同声说道,一时间,整个庆名宫都回荡着众人的声音。
“列位平身!”
众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纷纷站直,紧接着,礼部官员快步上前,将手中的锦带递于张震的手中说道:“张震,陛下赐带,还请收好。”
张震连忙恭敬的双手伸过,同时不忘感激道:“张震感激不尽,我王隆恩浩荡。”
“恩,不错,进去吧,国王陛下正在等你。”
至此,门外的仪式全部结束,门外的仪式相对而言只不过是一条流程,正式的仪式则会进入宫内。到了这一步骤,除了官员需要在宫外留守,包括林青在内的所有王子都需要移驾庆名宫内,进行第二部分的仪式。
金碧辉煌的庆名宫殿门被缓缓的推开,这庆名宫,十分的雄伟,鎏金殿门重逾千斤,高逾十丈许,寻常人根本推之不动,需要特殊的机关来牵引。端得上的是大气磅礴。
众人鱼贯而入,此时,国王陛下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那里,殿首正中位置,林青的父王林泰正背着手,一脸笑意的面对这众人,尤其是在张震器宇轩昂的走进来之后,林泰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这个张震如此沉着稳健的性格十分满意。
“张震听宣!”
张衡连同张震连忙跪倒在地,头颅紧紧地贴在地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今属国边境,战事频发,定远侯举贤不避亲,亲率儿子前往战场,斩杀莽荒野人数万计,功勋卓著。其子张震,深入莽荒,以一己之力斩杀野人统领,得胜而归。按王国军章,当赏。自今日起,莽荒侯得封定远大将军,分封崇州城。其子张震,赏锦缎千匹,珠宝古玩百件,侍女五十,加封虎威将军,官居从三品。钦此!”
一名礼部官员将早就拟定好的圣旨宣读一遍。
“谢陛下隆恩,末将万死不辞!”
张衡张震父子躬身领旨谢恩,皆大欢喜!
礼成,击鼓,众官屏退……
庆名宫内,林泰望着堂下依旧谦逊的张震,满脸笑容的问道:“张震,今日的赏赐,你可还满意?”
张震眼珠一转,心有得色,却更为谦恭的弯了弯腰:“末将无德无能,得此奖赏,已是国王陛下恩典,末将,十分满意!”
“不满意……寡人若是你,寡人就不满意!”
此时大殿已经结束,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属于单独召见了,所以林泰说起话来也十分自在,他缓步走下台阶,看着略显龙钟的张衡说道:“你倒是教出来一个好儿子!”
“多些陛下赞誉,末将惶恐!”张衡不敢逾越,低头回应道。
“诶,不必客气,张震,寡人听说你,尚未婚配,莫非可有什么看上的女子?倘若没有,你看寡人的这些女儿,你可随意挑选一位,本王做媒,选个吉日便可婚配,双喜临门,如何?”
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林泰的一番话惹得在场所有王子们纷纷变了脸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王,竟然为了留住张震,下这么大的代价。
迎娶王室公主,这意义,便大不相同了,但凡封赏,总有一个度,有道是论功行赏,一个人有多大功,领多少赏,功大于赏,下属不满,赏多于功,下属多妄自菲薄,因此,论功行赏也需要礼部提前进行商讨,但是这一着,不仅出乎礼部的意料之外,更是让几位王子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想要登顶王位,支持者越多越好,而很显然的,今日之后,张震的名分必然会水涨船高,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定远侯定是张震莫属,而有了这一丝王室血亲,张震一家说话的分量自然就不一样了,所以,林泰的话音刚落,几位年龄稍大的王子就开始暗自琢磨起来。
“父王这是看中张震的资质了,靖远国上下,少有天资聪颖之辈,夸张点说,稍有点资质的都被那些流派给弄走了,这张震排的上一号,父王为了能够留住张震,也是下了血本了!”
林青站在队伍之中,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即便是明白,林青的眼睛里,也依稀的,闪过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