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衿有事正赶着去做，因此没有留意走廊不远处站着的宋允秋。刚从小桃那里得知她在蒋承洲房里，她就偷偷躲在柱子后向这边张望。她看到蒋成洲房门打开，莫子衿从里面出来。

二哥已经为了她都这样了，她居然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涂着粉色蔻丹的指甲插进皮肉里，宋允秋看着这个远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恐怕自己就要冲上去再给她两耳光。

莫子衿走去东厢，杏儿从琳琅房中出来。

她已经擦干了眼泪，看到莫子衿，又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莫姑娘！“

“他们还在张罗吗？“

“嗯！“她一脸委屈的点点头，”陆管家说，三少爷现在病重，夫人的遗体打点好后，明天一早就下葬。免得——免得晦气！“

一个姨太太的命，怎么和宋家未来的当家人比。莫子衿内心凄然。

死了的人，更是无人在意。

“小姐真是命苦，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本就不是宋家的丫鬟，小姐现在死了，我自然要走的！“

莫子衿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

“你过来！“杏儿凑得近了些，莫子衿对她耳语了几句，最后说：”这是你家小姐的心愿！“

杏儿听了莫子衿的话，坚定的点点头，“嗯！“匆忙的走开。

此时，宋允明正在屋子里，杵着拐杖，来回走动着。他不想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他就想起莫子衿在宋允泽床畔说的那句“你若死，我定相随。“

他的心无法平静，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木杖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咚咚声。他想要肯定什么，却又不敢往那方面想。他恨自己的懦弱，隐忍。这让他觉得自己丝毫不像个男人。

莫子衿一来到，看到他在屋内疾步行走。

“不能操之过急的！“她慌忙跑去，拉他坐下，“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腿现在还不能正常走路。要多休息！”

她的秀发盘着松散的髻，发丝上全是水。

“你的头发——”

“刚刚不小心，打湿了！”

他伸出手，想要帮她捋一捋两鬓散落的发丝。

“我自己来！”

她避开他，他的脑子里突然又闪过那句话，“你若死，我定相随！”

宋允明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喜欢的人是我，还是允泽？”

“你——“他凌厉陌生的眼神让她感到吃惊，这双眼睛里，隐隐透露出愤怒。莫子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回答我！”他的手一用力。

“啊！”

痛疼了她，他一时慌张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支撑着拐杖站起来，离得她好近。

“没事吧？“

“没事！”她揉了揉手腕，一圈红色的手指印。

她提起茶壶，杯子里注入清水，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她幽幽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真的？”

“真的！”她把茶杯端给他，点头道。

她不说自己喜欢谁，只说和允泽不可能。此刻，宋允明已经满足。

莫子衿泡了一壶碧螺春，她看着那青绿的叶子飘在杯子里，浮浮沉沉。冒出一阵清香的热气。

“你今天怎么了？”

她额前的发丝一缕缕的黏在一起，她捧着手里滚烫的杯子，看着那热气从杯子里一点点的冒上来，苍白的双颊被熏得微红。

她看向宋允明，顿了顿道：“我要走了！”

她要走，走去哪里！

他一时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这里。”他依旧一脸不惑的看着她，“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他的脑子里第一次冒出两个字——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