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和郁雪香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谈笑风生的人群。

但是冰城总有意无意地望向那个穿着旗袍的女子。

正是那天午夜一队人带头的那个姑娘。

旗袍依然是血红色，并不繁琐，仅仅在袖口处绣了一圈金丝；头发的样式还是和那夜一样；看得出，把头发盘成那种样式，没有十几分钟，绝对做不成。

旗袍姑娘静静地坐在一边，右手拿着一幅刺绣，左手拿着一根针，正一针一线地绣着。

看得出，是刺绣中很有难度的苏绣双面绣。

“大人。”郁雪香悄悄地戳了一下冰城，“十点方向。”

冰城把目光从旗袍姑娘身上移开，看向左前方。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他很眼熟的人。

眼熟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A国中纪委，夜天澜。

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人。

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看向夜天澜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审视，到最后的敌意。

夜天澜正在和几个人交谈。

而和夜天澜交谈的人之中，有一个人，也是郁雪香和冰城都很眼熟的。

夜睿。

大厅虽然不是过分吵，可是大家也都在敬酒，冰城二人又都坐在角落；即使夜天澜离他们只有五米远，也听不清他们的语句。

只能看见面对他们的夜睿失望的眼神。

鲜为人知，夜天澜的双重身份。

明面上，他是风光的中纪委；可是背地里，他又是受到黑【和谐】道众人追捧的“Mr. know-all”，万能先生。

凡是有哪个人在阳光下受到了某个官员对他的创伤，那个人便会找到夜天澜，给夜天澜一大笔钱，然后，夜天澜就会代替那个人，除掉给予那个人创伤的官员。

但夜天澜的表面现象一直做得很好，所以，也没有哪个官员发现。

不过混黑【和谐】道的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对外说出。

而一旁的旗袍姑娘，起身，把那幅完成的苏绣收好时，一个人就慌慌张张地向旗袍姑娘跑去。

冰城眸光一紧，目光就回到了旗袍姑娘身上。

慌慌张张的人仿佛刚刚受到了什么惊吓，刚刚跑到了旗袍姑娘身边，就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旗袍姑娘皱了皱眉头，开口说了什么，才让那个慌慌张张的人恢复了正常。

冰城靠在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睛，看着旗袍姑娘和那个慌慌张张的人。

慌慌张张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刚刚的干呕，话自然说得不连贯。

但旗袍姑娘显然还是明白了慌慌张张的人的意思。

旗袍姑娘的眼中划过不可置信、慌乱、哀伤的神色，却也立刻回到了那番原来的从容。

她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踩着同样是血红色的高跟鞋，走到冰城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单膝跪下。

冰城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或者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旗袍姑娘。

旗袍姑娘却依然只是半跪着，仿佛在等冰城先发话。

然而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不先开口。

五六分钟，就这样缓缓地度过；可每一分钟都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大人，方家垮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