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非无奈
穆月谣醒过来的时候,沈良辰正好在替她背上的伤口换药。其实她是被疼醒的,一睁开眼,就感觉后背有清凉凉的疼。她懒洋洋的扭过头去看,就看见沈良辰正专注的在她背上抹着什么,这清清凉凉的疼痛是沈良辰弄出来的。
“良辰,你做什么?”她支起半个身子,用手揉着惺忪的眼问他。
沈良辰到没有提防会弄醒她,他停下手中动作,紧张的问:“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嗯!”她仍是有些迷糊的点点头。
沈良辰伸手示意她趴下,说:“你趴好不要乱动,我轻一点就是了!”
穆月谣听话的趴好,背上又有轻柔的凉意,却没有了疼痛,这让穆月谣感觉很舒适,她果然就惬意的闭上眼睛,痴痴笑着说:“幸好是你给我换药,要是白衣我可真不好意思!”
沈良辰听了这话,手中动作顿了半晌,苦涩的笑着假装恼怒,说道:“我不给你换也有娘亲和美景换,怎么也轮不到要白衣给你换药,小丫头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是非?”
穆月谣睁开了眼睛,朝沈良辰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傻笑。这么说了一遭话,她也完全清醒过来了,想起昨天昏过去最后一刻的情形,突然就从床上扑腾起来,紧紧抓住沈良辰的衣袖不停的摇晃,“白衣,白衣呢?他怎么样,昨天我昏过去的时候他很危险的,他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沈良辰慌慌张张的扶稳她,不让她乱动碰到伤口,嘴里不停的说着:“他很好,他很好!”这样,穆月谣才渐渐冷静。
“嘶…”冷静下来的穆月谣才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疼。她复又重新趴下,又问:“他人呢?”
“昨晚照顾了你一夜,早上让我劝回房休息去了。”沈良辰边抹药边回答。
“哦…”穆月谣安心点头,又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无话,沈良辰伸头看了看她,不确定她有没有睡着,挣扎了许久才试探的叫道:“月儿?”
“嗯?”穆月谣懒懒的应了一声。
听到穆月谣的回答,沈良辰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他踌躇了半天才故作随意的问她:“月儿啊,为什么你刚才说…要是白衣给你上药你会不好意思啊?”
“因为他是男的啊!”穆月谣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沈良辰黑下脸来,问:“我不是男的?”
穆月谣“咯咯”的笑得开朗,睁开眼看着沈良辰说:“你怎么能一样啊,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洗澡都是常事,哪里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良辰轻叹一声,替穆月谣包扎好伤口,对她说:“月儿,人是会长大的,小时候的一些心境长大了是会变的!”
穆月谣止了笑容想了想,忽而又冲沈良辰灿烂的笑,说:“可不管长多大,心境怎么变,兄长对妹妹的关心永远也变不了吧?”
沈良辰彻底绝望,他揉揉眉心,似是非常疲倦。他嘱咐穆月谣要乖乖趴好,然后收拾了旁边换药的物品,说:“你好好睡一会儿,刚才仕清来看过你,现在去了美景那里,我去找他说会儿话,人家为了救你都愿意舍弃千两黄金,虽然最后没有用到,可谢谢总是要的。”
沈良辰的话让穆月谣心里一阵感动,她叫住准备出门的沈良辰,说:“良辰,为了我和白衣,你们受累了!”
沈良辰一只手端着放药的托盘,一只手扶着半开的门框,抿嘴朝着穆月谣温柔的笑,说道:“你们平安回来我们就安心了。”外面的阳光正好从半开的门缝里照了进来,他全身金灿灿的,显得温暖美好,让穆月谣心里跟着暖融融的。
龙诀等沈怡君走了之后,端着给穆月谣煎的补血药出了厨房。秦午阳一直在不远处守候着,看到龙诀端着药朝自己这边走来,急忙迎了上去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药碗。
龙诀示意不用,对他说道:“你把我们从街市上买的那些彩纸送到我房间里去。我不想让穆月谣知道我要走的事,也不能让她看见你,你送完东西之后就回去你原来落脚的地方,十天之后再来接我走!至于你之前的出现,我会请沈姨娘帮我瞒住穆月谣。”
秦午阳等龙诀说完,低头躬身应允,又不放心的说道:“二爷你自己要多保重,照顾王妃固然重要,可自己的身子也要放在心上。”
龙诀点头,“你只管放心,我会照料好自己。”
秦午阳又说:“伤害你们的人,昨夜我便让衙门里的人去抓了。”
龙诀敛住眉头,问:“没有泄漏身份吧?”
“没有!”
“好,你去吧!”龙诀说完自己端着药先走了。
“二爷!”秦午阳叫住他。
龙诀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秦午阳为自己不该有的好奇心而尴尬,但他还是颇为难为情的问龙诀:“我…我就是想问下二爷买那么多的彩纸到底是所为何用?”
“哦…”龙诀脸上浮出笑意,说道:“我以前答应过穆月谣会送她一件礼物,我想现在得赶紧送了,不然就要来不及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虽然他的转身只是刹那之间,可秦午阳能看清他脸上的落寞,眼中的悲伤。
龙诀很早就想好过要将自己欠穆月谣的情谊慢慢还清,还清了他才能了无牵挂的离开。可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有还清,欠她的却是与日俱增。如今即将面临分别,他真的是慌了,不敢想也不敢面对了。
“能还多少是多少吧!”他自言自语的边走边说。
“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送你任何东西你都不肯接受?”
龙诀听到这声微怒的轻吼一下子顿住了步伐,站在沈美景的房门外不知道是前进好还是后退的好。这声音是关仕清的。
“因为我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那点小恩小惠赔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这是沈美景回答关仕清的话。
关仕清无奈的嗤笑一声,又说:“就是平时送你点小礼物,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会赔了你一生的幸福?”
“关仕清!”沈美景语气中有浓浓的嘲讽,说:“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别说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就算没有,你这一辈子也别痴心妄想!”
“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是谁?”
“你不是长了眼睛么,自己不会看?”沈美景依然没有好语气。
关仕清犹豫了片刻,虽是问的沈美景,可是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肯定,“是白衣?”
沈美景也坚定不移的回答:“就是白衣!”
“啪!”
门口那声清脆的瓷碗摔碎声惊扰了屋里说话的两人。他们推开房门就看见龙诀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脚边的碎片和洒在地上的汤药看起来很是突兀。
不远的地方,沈良辰也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静静的看着龙诀。
四个人都愣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龙诀才喃喃出口:“穆月谣的药洒了,得再去倒一碗…”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任何反应,又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白公子…”
沈美景提起裙摆就要去追他,却被跑过来的沈良辰一把抓住手腕。
沈良辰一脸严肃的对沈美景说:“你的爱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对你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趁早打消了念头吧!”说完放下了她的手,自己朝龙诀的方向跟了过去。
沈良辰的话让沈美景万般的不服气,她的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只好回头气凶凶的瞪着一脸凄楚神色的关仕清,咬牙切齿道:“这样就如了你的意了!”
沈良辰跟着龙诀进了厨房。他明白他心里的痛楚,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对于逼他离开的这件事,他也有许多的不忍和痛苦,却只能向前不可回头。
“良辰!”龙诀背对着沈良辰,却能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就是他。
沈良辰默默走到他的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龙诀转过身来看他,眼中有沈良辰不忍心看的悲伤,他说:“你看,我真的应该离开的,我已经害了穆月谣,现在又伤害了仕清和你妹妹。我若一直待下去怕是要伤害所有的人了!”
“白衣,其实这不是你的错!”沈良辰真心劝慰。
“可没有我也就不会出现这些错!”
沈良辰用力的拍了拍龙诀的肩,只能对他说:“白衣,对不起!”
龙诀勾了勾嘴角,满脸苦涩,说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他淡淡叹气,又轻轻摇头,说:“我们都没有错,错在老天太吝啬,只肯给我们一个半生的缘分!”
沈良辰满怀真诚的告诉他,“虽然只有半生之缘,可是我会一生都记住你!”
龙诀点头,轻说一句,“我也会!”
他平复好心情,抬头给沈良辰一个安心的笑,又转身用手探了探药罐的温度,说:“这下真的凉了…”